覃吉道:“這封信不會有人知曉……乃欽天監(jiān)的人送來的,還說太子殿下若要與此人通信,可隨時將回信交給他們。
“我也不知他們是否心存歹意,太子還是莫要回信為宜。”
朱祐樘點點頭:“我也覺得他們用意不明,你且看這上面說,寧夏發(fā)生地震,乃上天降下的警示……
“我的理解是,老天爺在提醒父皇,不要輕易把我的太子之位給廢黜,但父皇的心意,怎會為區(qū)區(qū)一次地震便有所改變呢?”
覃吉輕輕嘆了口氣:“天威難測,希望陛下順應(yīng)天意,不要輕易儲。”
朱祐樘有些沮喪,隨即好奇地問道:“老伴知道欽天監(jiān)的人送信來的緣由?”
“是。”
覃吉點頭,“欽天監(jiān)的人,跟禮部侍郎、通政使司通政使李孜省過從甚密,如今李孜省雖已不在欽天監(jiān)任職,卻仍舊在欽天監(jiān)擁有很大的影響力,前段時間他向陛下預(yù)警,說寧夏會發(fā)生地震,結(jié)果……真就發(fā)生了?!?
朱祐樘皺了皺眉,微微搖頭:“方士之不可信。你看這上面,他提到泰山將會有地震發(fā)生,讓我只管心安便可……他明確無誤地告訴我,如果泰山真的發(fā)生地震,上天警示昭然若揭,屆時我就可以高枕無憂……
“其實只要能為父皇分憂,當不當太子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保持一顆平常心便可。”
覃吉道:“太子切莫如此想,只有保住大明儲君之位,才更有機會為朝廷,為天下黎民謀福祉?!?
朱祐樘再看了看書信上的內(nèi)容,突然笑了起來:“你說這信是李孜省讓人送來的,可我為何覺得,這書信字跡娟秀,并不像李孜省所書呢?”
覃吉聞湊過頭,跟朱祐樘仔細研究信上的內(nèi)容。
二人看了半晌,覃吉道:“太子請恕我說句冒昧的話。”
“你說?!?
朱祐樘道。
“此人對太子多寬慰之,或是想告訴太子,李孜省有意幫太子穩(wěn)住儲君之位,所以這封信才會由李孜省派人送來?!瘪溃暗鋵嵈巳瞬⒎抢钭问〉牡障?,甚至非李孜省門人,因為李孜省自己需要避嫌?!?
朱祐樘皺了皺眉:“老伴的話讓人聽不懂,既不是李孜省的人,李孜省會冒著私通東宮的風險,給我送信嗎?”
覃吉道:“所以他才會用女子寫信……若信被人半道截獲,朝廷追查下來,發(fā)現(xiàn)信的主人是一名女子,自然不會聯(lián)系到李孜省身上……不管怎么樣,李孜省是絕對不會承認這封信與其有關(guān)……”
朱祐樘道:“如此說來,我還真想問問李孜省本人,泰山真的會發(fā)生地震嗎?若發(fā)生的話,對我來說或許是好事吧?!?
如同無邊的黑暗中,有人在遠處點燃一盞燈,讓處于困境中的人突然有了方向,雖然朱祐樘知道這燈火自己觸摸不到,可內(nèi)心仍舊滿是悸動。
“那……太子要回信嗎?”
覃吉問道。
“不了?!?
朱祐樘搖頭,“身為太子,應(yīng)當恪守本份,這封信我就當沒看到過?!?
話雖如此,朱祐樘并沒有將信棄如敝履,而是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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