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腳將沈家兩兄弟羈押了,后腳便將前因后果的折子遞到了御前。
沈家是有功之臣,國公府不是什么人都能動的,她想繼續(xù)查,必須有陛下的明旨。
以她手上的證據,陛下吩咐錦衣衛(wèi)先圍了國公府,讓她盡快查一個水落石出。
當初火銃一案牽連夠廣了,如今又遷出一個沈家,案子又被重新翻了起來。
沈玉錚忙著這案子幾乎要住在大理寺了,不過沈家兩兄弟她一直關著沒審。
這日她又忙到很晚,夜幕四沉,周遭都靜謐無聲。
“大人。”這時汪禪敲門進來了。
沈玉錚看到他,問:“這么晚了,怎么沒回去?”
汪禪道:“大人為了查案如此辛苦,夙興夜寐,一刻不閑,下官怎能偷懶。”
“事情忙完了就回去。”沈玉錚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若是我交待你的事,白日里完不成,非要等到夜里來完成,那我就要懷疑汪大人的辦事能力了?!?
汪禪神色訕訕,上前走到沈玉錚桌旁,將一個食盒放到桌上。
“我瞧大人晚膳沒怎么吃,便出門買了些點心?!彼麆傉f完,見沈玉錚皺起了眉,立馬補充道,“真的只是幾塊點心,大人忙餓了可以墊墊肚子,我這就走了?!?
他轉身要離開,沈玉錚叫住了他:“我讓你查的沈家販賣火銃所得銀子,你查的怎么樣了?”
汪禪立馬正色道:“下官拿著大人給的令牌,搜查了國公府,但沒找到那筆銀子。不過下官一想,去年沈國公不是休了他的夫人么。”
沈玉錚訝異地看著他。
汪禪邀功似的說道:“于是下官順著前國公夫人身旁查起,還真查到不少來歷不明的銀子。大人,可要將蕭夫人押回大理寺?我們再好好審審,沒準能審出更多銀子的去處。”
沈玉錚思索了一會兒,點頭:“明日去辦吧?!?
“是,大人。”汪禪高興地應下,這些時日他不僅拍不到馬屁,還頻繁被訓。大人使喚梅煥讓事,卻不叫他,他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如今好了,大人有吩咐了,他心里就踏實了。
“等等?!?
就在他要走出門去時,沈玉錚忽然又叫住了他。
“大人還有什么吩咐?”
沈玉錚捏著半塊點心,眼神幽沉地盯著他:“這點心哪來的?”
汪禪臉色僵住,尷尬地嘿嘿笑了兩聲。
沈玉錚將半塊點心扔回食盒中,冷聲道:“讓他進來?!?
汪禪趕緊跑開,跑到大理寺門口,對著樹影下的人道:“溫大人你差點害死我了,怎么這點心沈大人一嘗,就知道不對勁了。差點因為你,我就要被沈大人訓斥了?!?
溫云致眼底亮出一抹異色:“你說她嘗后發(fā)覺不對了?”
“她嘗了一口,就說讓你進去。溫大人啊,下次可不能再讓我干這些事了,萬一連累我被沈大人厭棄了……”
溫云致笑著道:“不會的,只要你讓好你自已的事,她不會為難你的?!?
汪禪還想說什么,溫云致已經抬步往里走去了。
溫云致抬步進了熟悉的屋子,在原先他常坐的地方,如今坐著他心心念念的人。
燭光如豆,照著壁上人影綽綽。壁下倩影纖纖、卻透著一股不屈的韌勁。
沈玉錚抬起眼,目光清冷疏淡地看過來。
“阿錚。”溫云致含笑走近,他目光掃過敞開的點心盒,眼底笑意更深。
沈玉錚淡聲道:“看來我大理寺內有不少溫大人的舊部,也對,比起溫大人,我才是那個新來的人?!?
溫云致眼神無奈,輕嘆了一聲:“你若是不喜,我下次不會再過來了?!?
沈玉錚嗤笑:“這話說出口,你自已相信嗎?”
溫云致沉默了,他站在屋里,身高腿長的,沈玉錚看著就心煩。
但她不想承認自已面對溫云致,會有這么大的情緒。她便沒管他,繼續(xù)低頭看起卷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