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你先看看我左手這個,乍一看并沒有什么特別,也就是普通芝麻面包上多出幾只紅色的爪子和一對鉗子罷了,只有把它從中間橫著切開,才能看到面包師傅的獨具匠心——面包里面竟然裹著一只螃蟹,這只螃蟹可謂十分完整,連殼都沒有去掉,你看看它四對健全的爪子,極具魄力的雙鉗,毫無疑問,這是一只非常健康的大螃蟹,最重要的是,它還是一只沒有經(jīng)過加工、沒有添加任何防腐劑、綠色純天然的活生螃蟹,剛買來的時候,那爪子和鉗子還會不斷蠕動呢,這個面包的最大賣點在于——當你把它放到地上時,你會驚駭?shù)陌l(fā)現(xiàn),這面包竟然還能橫著走路!正可謂是集食用與娛樂為一體。
再看看我右手這個,乍一看沒什么特別,甚至連最基本的爪子和鉗子都沒有,只有將這面包扳成兩半以后,你才能發(fā)現(xiàn)它里面深藏不露的內(nèi)涵,沒錯,這是一個有陷的面包,而且不是普通的陷,是取自雙子海深海海底兩萬米以下一種十分珍貴的發(fā)光橢圓形魚類,里面的陷就是用這種魚的——內(nèi)臟的——最接近肛門的那一部分做成,完全就是精挑細選,用心良苦,毫無疑問,這陷也是沒有經(jīng)過任何加工的天然食品,請放心食用。
被我擺在桌子上的最后一個面包,比起前二者就要來得獵奇一些了,剛看到的時候,我還以為是熱狗,但是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細節(jié)上有些不同——外層的兩片面包又圓又小,估摸像雞蛋的形狀,而中間夾著的熱狗,不,那并不是香腸,面包師傅告訴我,這東西可大有來頭,是取自海底五萬米以下,五十年才浮上水面一次產(chǎn)卵的深海巨無霸海龜?shù)摹?頭,將砍下不到半刻鐘,還流著鮮血的海龜.頭插在兩片球型面包中央,這才算大功告成,果然是,咳咳,意義深遠啊……
看著擺放在桌子上的三個面包,三人面面相窺,連一副餓死鬼投胎的道格也忍住了沒有立刻下手。
“我親愛的吳,能告訴我,這些面包真的能吃嗎?”拉爾小心翼翼的問道,紗麗這幾天完全沒有下過廚,他現(xiàn)在也是餓壞了。
“當然。”我振振有詞的說道:“別看這幾個面包其貌不揚,告訴你們,這里面的材料可是海鮮,海鮮懂嗎?”
“哦哦??!”聽到海鮮二字,三人不禁虎軀一震,驚訝的叫了起來,頓時對這三個面包的信心足了幾分,這海鮮對于位于草原之海的羅格營地來說,可是有錢也買不到的珍貴食材,只要加上這兩個字,就好像對從來沒有踏出過山外一步的窮娃說“這可是城里貨,好用著呢”,也再由不得拉爾他們不信。
“可是,好像味道有點怪?!彼貋碇斏鞯母穹颍笃鸨亲?,還是有些不放心的道。
“這海鮮就是那股味,聞著不怎么樣,吃起來那就一個香字?!毙睦镄Φ膸缀醭榻?,但臉上我卻是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味道,當然有,你說這放了二十多天的生海鮮,能沒有味道嗎?
又是一句“城里貨”,終于擊潰了拉爾他們內(nèi)心的最后一道防線,三人勾心斗角的互相看了一眼,兩邊的拉爾和道格率先發(fā)難,將看起來比較正常的螃蟹面包和魚面包抓在手心,落后的格夫只好無奈的選擇烏龜面包,老實人果然吃虧啊。
我長吁短噓的嘆了一會,看他們各自將面包遞到嘴里,覺得他們太可憐了,于是……
“等等??!”我果斷的阻止了他們:“這面包固然好吃,但是你們不覺得少了點什么嗎?”
三人停了下來,均露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沒錯,就是這個,果醬啊?。?!”我猛地將一瓶金黃色的果醬高高舉起,斬金截鐵的說道。
“哦哦,這果醬竟然是從來沒有見過的金黃色!”“魯高因的東西,果然是非同凡響??!”“光看那金燦燦的顏色我就可以斷定,味道一定很好?!比藝u嘖嘖稱奇,紛紛發(fā)表著內(nèi)心的感慨。
“沒有果醬搭配的面包,就像沒有小片刀的沉淪魔,沒有觸手的安達利爾,不會玩火的迪亞波羅,是完全不合格的面包美食家,來來,事不宜遲,我?guī)湍銈兡ㄉ习?。”這樣說著,我用調(diào)羹將面包的里里外外都涂上了一層,那閃爍著金子光芒的面包,就仿佛是最高級的魚子醬一般,光色澤就能讓人垂涎欲滴。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北煌獗硭T惑,三人也顧不得滿手的果醬,就這么抓著面包,大口的咬了下去,而我,則是已經(jīng)走出門外,嘆了一聲,不是不想看,而是不忍啊。
“啊~~~~~~~~?。。。。 ?
今天,是一個讓所有羅格居民都難以忘懷的日子,因為這一天,營地上空回蕩起了有史以來最凄厲最絕望的慘叫聲!
當我再次打開大門,走進里面,整個大廳已經(jīng)狼藉一片,有如兇殺現(xiàn)場,三個咬了一半的面包散落在地上,上面還流淌著金黃色的果醬,與之相應(yīng)的,三具“尸體”,不,也不能說是尸體。
道格這老條子躺在地上,兩手靠攏緊貼身體,全身后弓,繃得緊緊的,不斷憑借腰力折騰彈跳著,腮幫一張一合,就像一條不慎跳上岸邊,正不斷掙扎的鮮活大魚,不用說也知道他吃了什么面包。
拉爾這廝則是扎了個馬步,兩手成鉗,口吐白沫,眼珠上下不斷滾動,走路那是橫著走,哼哼,螃蟹面包的味道如何?
可憐的格夫,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噢,我的老天,莫非已經(jīng)英勇就義了?這個世上又少了一個老實人啊,不過仔細湊前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家伙正在練龜息大法。
直到晚上,這三個可憐的家伙才清醒過來,我自然免不了被他們教訓一頓,被三人聯(lián)手逮住,堵住嘴巴,倒吊著綁在樹上整整一晚,其實罪魁禍首不是我,是紗麗阿姨啊,我只是添了一把火而已,望著屋里溫暖的火光,還有隱約大口大口的吞嚼聲,我只覺得今晚的風更涼了,肚子更餓了。
事后,紗麗阿姨和拉爾的冷戰(zhàn)總算告了一段落,由此可以充分證明,紗麗阿姨當時的確是故意撒氣的,然而,這樣的事情該怎么解釋呢?誰叫我當時笑的最歡樂。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要么被老酒鬼綁著去訓練場,要么被凱恩拉著去試驗紙張,又或者是拐帶莎拉,攜上維拉絲一起游玩,閑時和小幽靈斗斗嘴,到酒吧里聽道格胡吹,然后目送一隊隊冒險隊伍離去,迎接一隊隊冒險者歸來,自拉爾他們回來也將近一個月了,傍晚,我剛滿頭大汗的從訓練場里出來,就聽到這么一則消息,瓦瑞夫的車隊已經(jīng)回來了。(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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