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鄙迫屎罘蛉诵Φ?,“倒不是妾身有意巴結(jié),太后娘娘比起太皇太后,可厲害多了。”其實,善仁侯夫人在帝都的時候并不多,見魏太后的時候也有限。不過,魏太后的出身,在天下都不是秘密,在加上老太太心性簡單,出席宴會向來是掛個名兒。你要是指望著老太太在政治上對朝廷有所襄助,那完全是做夢。老太太不是這樣的人,她也沒有這樣的本事。但是同樣的,老太太格外的安享富貴,從未有半點染指權(quán)勢之心。你跟老太太打交道,只有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舒坦。
如今衛(wèi)太后長袖善舞,有勇有謀,威儀雍容,說起話來,話中帶話,你不仔細在肚子里琢磨三回,生怕哪里就答錯了。
大家早已適應(yīng)了魏太皇太后時期的簡單家常式的后宮宴會,如今乍遇衛(wèi)太后的高深莫測,真有幾分不適應(yīng)。善仁侯夫人嘆道,“說起來,太后娘娘與當(dāng)年方皇后真有幾分相似。”
善仁侯并不認同老妻的看法兒,閉著眼睛淡淡道,“方皇后如何能與太后娘娘相比,方皇后養(yǎng)出那樣的兒子來,就算不得有本事?!?
“誰說不是呢。記得當(dāng)年在仁宗皇帝的后宮里,太后就養(yǎng)在坤寧宮的,當(dāng)時,我都以為方皇后一定會將太后許配給太子為妃。沒想到,太后卻嫁了鎮(zhèn)南王。”善仁侯夫人感慨道,“太后的命相實在尊貴無比?!睕]嫁皇帝,硬能做成太后,這種本事和運氣,一般人哪個有的。
善仁侯夫人想一想,笑道,“我?guī)Я嗣魞哼^去,太后娘娘瞧著敏兒實在喜歡,問了她好幾句話呢?!鄙迫屎罘蛉苏f的是自己的嫡出的小重孫女,鳳思敏,年方五歲,可愛活潑,又懵懵懂懂的知些禮數(shù),很惹人喜愛。
善仁侯也走了心,再一盤算,唇角綻出一抹老謀深算的笑意來,”那你閑了只管帶著敏兒去太后那里請安什么的。她小孩子家家的,正是天真稚嫩的年紀,帶著她見些世面,沒什么不好?!?
“誒?!鄙迫屎罘蛉藨?yīng)下。
明湛去給母親請安。
衛(wèi)太后那里還有幾個小蘿卜頭兒,一看,鳳明瀾的兩個兒子永恪永端,還有鳳明瑞的兒子永謹,不過一歲多,坐在衛(wèi)太后的懷里,另外還有永寧侯三歲的嫡長子衛(wèi)檀夙。
“喲,這一堆蘿卜?!焙冗^酒,明湛臉上帶了幾分粉紅,見小家伙們要行禮,擺擺手,“不必行禮了?!泵楞∮蓝说念^,捏一把永慎的小臉兒,笑問衛(wèi)檀夙,“小檀,你怎么進宮了?”
衛(wèi)檀夙板著小臉兒,認真的想了半天,才奶聲奶氣的答道,“回皇上,姑姑叫我來的?!?
明湛郁悶,逗他,“你說你屁大一點兒,輩份倒是不低。竟與朕是同輩的?!?
衛(wèi)檀夙才三歲,沒聽懂明湛的話,扭頭問衛(wèi)太后,“姑姑,屁是多大啊?”
把衛(wèi)太后逗的直樂,永端年紀最長,有五歲了,跳上前笑話衛(wèi)檀夙,咕咕笑道,“真是笨,屁是放的,哪里有大小來呢?!?
永恪與衛(wèi)檀夙年紀相仿,圍著衛(wèi)檀夙直轉(zhuǎn)圈兒,明湛問他,“永恪,你干什么呢?”
永恪正兒八經(jīng)道,“我看看衛(wèi)檀夙的屁股有多大,屁股與屁只差一個字,想來是有些關(guān)系的?!?
明湛笑著夸贊道,“你才多大,就會說這么長的句子了。真是聰明?!?
永恪略帶羞澀的笑了笑,把小手兒背到身后,仰起稚氣的小臉兒,笑道,“謝皇叔夸獎?!?
明湛與這些小家伙們說了會兒話,就讓宮侍們帶他們下去了。
“母親?!泵髡颗c母親衛(wèi)太后一并坐在寶座上,笑道,“今天怎么把衛(wèi)小檀叫進宮里了?”明湛覺得這年頭兒人們起名實在是拗口,像衛(wèi)檀夙這名兒吧,據(jù)說是他的老狐貍外公翻閱了古今多少名本,頭發(fā)掉的險些成了禿子,才起出了這么個拗口至極的名子。
明湛見永寧侯夫人帶著衛(wèi)檀夙幾次進宮請安,明湛為了爽口,直接叫人家衛(wèi)小檀。
衛(wèi)太后摸了摸明湛的臉,笑問,“沒喝醒酒湯么?”
“喝了,還是覺著臉上發(fā)燙?!?
衛(wèi)太后溫聲道,“永寧侯夫人又生了一子,這些天也沒空帶檀夙,皇孫們沒有玩伴,我就叫他進宮,一塊兒做個伴當(dāng)?!?
“嗯,也好?!泵髡课C的臉貼著母親微涼的手,覺得異常舒服,嘆道,“我有意從宗室中選伴讀,只是這會兒對宗室也不大了解。皇孫們年紀尚小,正是嬌弱的時候,若是選出淘氣的孩子就不好了?!?
“再過些日子吧,還沒進學(xué)呢?!毙l(wèi)太后道,“待進學(xué)再選也不遲?!?
“現(xiàn)在看來,永恪天資不錯?!泵髡康馈P⌒∧昙o就吐字清楚,而且,還懂得思考。雖然小孩子的話有些稚氣的可笑,但是永恪這個時候,的確展示出過人的天分。
衛(wèi)太后笑道,“這孩子的確是聰明些,唐詩念一遍他就能記住。永端格外的活潑愛動,永謹年紀不小,尚看不出什么。”
現(xiàn)在皇孫們還小,說他們的事太早了,明湛就此打住,嘆道,“真不知道當(dāng)年太宗皇帝怎么將淮揚之地封給了儀王,這也太偏心了?!备愕盟F(xiàn)在真是舉步維艱,對著這一堆的老狐貍,油滑的簡直難以下手。
“太宗皇帝有太宗皇帝的考量,儀王的母親嘉慧皇后原是永康公府出身,而高宗皇帝的母親嘉儀皇后就出身淮揚錢家?!毙l(wèi)太后道,“你想一想,永康公府在帝都是什么樣的聲望。太宗皇帝將儀王放到高宗皇帝的母族之地,就是將儀王放在了高宗皇帝的眼皮底下。在那時來說,這不失為一步好棋?!?
明湛道,“我還以為太宗皇帝是挺偏心儀王呢。”這就是念書少的壞處了,非但如此,明湛對于這些世族豪門的掌握也遠不如自己的母親,衛(wèi)太后。
“對于皇帝而,國家穩(wěn)定的傳承才是第一位的。”衛(wèi)太后道,“太宗皇帝文采武略,一代明君。再偏心愛子,也不能拿國家的大統(tǒng)開玩笑。太祖時已經(jīng)出了位鎮(zhèn)南睿王殿下,太宗皇帝斷不能讓自己的兒孫中再出一位睿王。這個時候,也只得委屈儀王了。”
“母親,我想把他們留在帝都。”
衛(wèi)太后不反對這個提議,笨法子有笨法子的好處。衛(wèi)太后道,“明湛,你已經(jīng)漸漸的建立起自己的威信。只要天下太平,再過兩年,無人能撼動你的地位?!?
“這個時候,你小心一些,并沒有壞處。”
明湛搔搔下巴,低聲道,“我總覺得有些不安,母親,現(xiàn)在我的位子還不是很穩(wěn)固,淮揚肯定有問題的,現(xiàn)在難就難在,我不知道是哪家在背后使壞?!泵髡坑幸环N過人的直覺,雖然現(xiàn)在看上去天下承平,但是他就是有一種如芒在背的緊迫的危機感!
“現(xiàn)在他們剛來帝都,總不能一下子全都宰了?!眲e看平日里明湛在阮鴻飛面前沒臉沒皮慣了的,但是在帝位上,明湛非常愛惜自己的羽毛,“無故而誅,豈不是要落下個暴君的名聲?!?
衛(wèi)太后似笑非笑的看一眼自己的兒子,“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要出去吃飯,下一更會比較晚~166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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