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盈玉緩步進(jìn)門,還是她留在府里的小婢芙蓉眼尖,芙蓉忙行禮,松了一口氣,脆聲道,“姑娘,您回來了,婢子給您請安?!贝蟛竭^去打起珠簾,服侍徐盈玉進(jìn)門。
徐盈玉擺擺手,并未錯(cuò)過徐盈月臉上的驚詫,直接吩咐道,“芙蓉,你隨堂小姐回去。今天,堂小姐在這里與林大人說的話,一五一十,分紋不差的跟大伯母學(xué)一學(xué)。去吧,送堂小姐回府?!?
芙蓉脆生生的應(yīng)了。
徐盈月淚盈于睫,大大的淚眼中滿是不能置信,起身柔弱辯白道,“姐姐,林大人過來,想著姐姐不在,我只是依禮與林大人打聲招呼而已。姐姐千萬不要誤會(huì)才好?!?
“芙蓉,你去問問大伯母,我不懂堂小姐這是依的哪門子禮法與總督大人男未婚女未嫁的在屋子里打招呼。”徐盈玉臉色冷然,一句話把林永裳的臉都刺痛了。
林永裳當(dāng)即道,“本督還有事,先走了?!碑?dāng)下腳底抹油,遁了。
徐盈月兩行淚刷就下來,斷線珠兒一般,吹彈可破的臉上留下兩道淚痕,尖尖的下巴脆弱的直顫,櫻唇張了張,徐盈月無奈道,“既然姐姐不肯信我,要說這些話,我也沒法子。只是姐姐不該拿徐家的名聲玩笑,若不是林大人經(jīng)常來姐姐這里,怎會(huì)未曾命小仆通報(bào),就直接過來呢?”
“姐姐又拿那些話誣我,可知姐姐雖是和離之身,也是大家閨秀。我好心來看望姐姐,林大人不請自到,我在姐姐的院子里偶遇了林大人,莫不是要裝聾做?。俊毙煊侣冻鰺o辜至極的小白兔神態(tài),口齒卻十分伶俐,“姐姐拿那些話誣我不要緊,倒是姐姐還住在林大人這里,若是壞了林大人的名聲,姐姐又能有什么面子呢?”
徐盈月斂身一禮,柔聲道,“妹妹忠諫之,望姐姐多思多納,好自為之。”
轉(zhuǎn)身搖搖擺擺的走了。
徐盈月話中的威脅之意,徐盈玉怎能聽不出來呢?
林永裳來的是她的院子,只是偶遇徐盈月,鬧大了,對徐盈玉沒有半點(diǎn)兒好處。徐盈玉要讓芙蓉跟著徐盈月回家,也只是想著壓一壓徐盈月的妖氣罷了。
只是不承想,徐盈月比她想像的更加聰明。
不過,這一次若是在她的院子里尚且容徐盈月占了上風(fēng),之后怕徐盈月更要興風(fēng)作浪,生起是非來。
徐盈玉一個(gè)眼色,芙蓉出馬。
芙蓉能被留下來看院子,就是個(gè)伶俐的,芙蓉當(dāng)即道,“堂小姐的話,小婢不敢茍同。堂小姐在院里與林大人相遇,就當(dāng)知避嫌。還是堂小姐看到哪個(gè)男人都要請到屋里來喝茶待客的?小婢隨著我家姑娘多年,聽聞本家規(guī)矩十分森嚴(yán),倒不知未婚姑娘招待男人的規(guī)矩,是依哪里的禮法而來?”
“再者,我家姑娘是太后娘娘的女官。其身份并非是堂小姐可比,與林大人本是同僚,住在總督府是太后娘娘親口吩咐的,為的是便宜當(dāng)差。”芙蓉快快語道,“剛剛林大人三次要走,堂姑娘都作態(tài)挽留,小婢瞧的清清楚楚。且堂小姐身邊兒這么多的丫頭婆子的不叫進(jìn)來伺候,若非小婢堅(jiān)持,怕是連小婢都得攆出去,又是何種道理?”
“誣沒誣的,小婢是見證人,若是要辯個(gè)清楚明白,小婢情愿隨堂小姐回府里稟告太爺太夫人大老爺大太太,只是看堂小姐要不要這份體面尊貴了?”芙蓉話里帶刀道,“我家姑娘每日何等忙碌,堂小姐三番五次前來擾了姑娘休息不說,若有其它意圖,就不是小婢所能知道的了!如今堂小姐又反說姑娘誣你,就是小婢也不能心服的?!?
徐盈月被芙蓉一頓棍棒相加的話說的臉色煞白,恨恨的咬住下唇。當(dāng)然,她是個(gè)聰明人,亦會(huì)識(shí)時(shí)務(wù),這是徐盈玉的地盤兒。
徐盈玉并不好惹,她又能占到什么便宜呢?
當(dāng)下楚楚可憐一拭淚,“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姐姐,我告辭了?!?
徐盈玉冷笑,“我可不就是不知道你是何求嗎?”
徐盈月腳步未做絲毫停留,行云流水一般,帶著婆子丫頭的從容離去。手里將一條上好的鮫綃帕子扯成了爛布條兒,秀麗的臉龐露出幾許猙獰。
賤人,還敢威脅她!
徐盈月心頭大恨!
可是,一想到林永裳見了徐盈玉便急不可耐遁逃之事,徐盈月一片心傷,禁不住落下淚來。
林永裳不過而立之年,生的俊雅清秀,風(fēng)骨別致,又位高權(quán)重,才華滿腹,家無妻女,談吐風(fēng)趣,這對于一個(gè)少女,幾乎具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徐盈月并不是第一次見到林永裳,可是,她不可避免的被林永裳所吸引。
于是,徐盈月厚著臉皮一次又一次的來找徐盈玉。
只是,為了見一見她夢中的情郎。
怎奈郎心似鐵,見到她的母老虎堂姐,竟不知護(hù)她一護(hù),便急忙遁逃。
怎能不令徐盈月傷心欲絕,萬念皆滅。
扶著小婢的手坐進(jìn)車?yán)?,徐盈月無聲的流著眼淚。
小婢月華滿臉不服,勸慰主子道,“姑娘莫傷心,何必跟堂小姐一般見識(shí)。誰不知道,她是與夫和離的潑婦呢。最是不守婦道的,姑娘這樣柔弱的人兒,堂小姐這樣喜怒無常的,哪個(gè)能受得了她呢?!?
徐盈月柔聲嗔道,“哪里有你們這樣說姐姐的呢。慣的你們,忒沒規(guī)矩。”
月華見姑娘只是輕嗔,她是徐盈月身邊兒的老人兒了,最司察顏觀色,仗著膽子繼續(xù)道,“婢子們就是太講規(guī)矩了,剛剛芙蓉竟然敢那樣對姑娘說話兒,若不是姑娘一直教訓(xùn)我們要規(guī)矩和氣,奴婢定要撲過去撕爛了那蹄子的嘴巴?!?
徐盈月嘆口氣,她倒不是為徐盈玉傷心。
如果真能嫁給林總督那樣的良人,徐盈玉又算什么呢?
林永裳羞的三天沒敢見徐盈玉。
他其實(shí)真的是堂堂正正一顆心哪,那個(gè)徐盈月姑娘,若不是看在徐盈玉的面子上,他才不會(huì)多理會(huì)呢。這個(gè),徐盈玉畢竟住在總督府……徐盈月又是徐家人,他也不大好怠慢。
唉,反正,林總督是真正認(rèn)為自己無辜的。
可如今再怎么為自己的無辜洗白,為自己打氣,林總督卻仍有幾分理虧底氣不足的感覺。
要不說,女人都是狐貍精啊!
明明最清白無辜的林總督,心里竟也有幾分不得勁兒,生怕徐盈玉借機(jī)找他算賬什么的。
林總督對別人下手都挺狠,不過,此人有一點(diǎn)兒迂腐。他不大瞧得上女人,卻又秉承著好男不與女斗的原則。內(nèi)心深處認(rèn)為,若是徐盈玉真就徐盈月的問題找他算這無根無據(jù)的賬,他還是得讓著徐盈玉幾分才好。
林總督這樣打算,不過,徐盈玉是可是半分不領(lǐng)他的情。
徐盈玉恨不能直接生吃了林永裳。
這個(gè)賤人,來她院里也不知著人先行通傳,直接就進(jìn),以至于令徐盈月拿住把柄,反將她一軍!徐盈玉將賬全都一水兒的兜頭算到了林永裳腦袋上。
徐盈玉是個(gè)冷靜的人,林永裳正一品總督,官位比她高。又是男人,天下男人,甭管多賤,都要面子,真要是直斥林永裳讓他失了顏面,翻了臉,這對于徐盈玉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徐盈玉也沒真就打殺上去,她只是命人將徐盈月帶來的小點(diǎn)心一個(gè)不落的命婢女給林永裳送了過去,且有在先,“家堂妹知曉林大人喜吃茶點(diǎn),不要嫌家堂妹手藝簡陋,請大人一定品嘗?!?
另外,往自己院子里增加了十幾個(gè)年長力大的丫頭婆子,且吩咐下去,“誰來都要先通報(bào)!否則嚴(yán)懲不??!”
總督府里桃花旺盛,帝都明小胖發(fā)現(xiàn),好像有人在挖自己的墻腳誒!
這,這,這誰,你媽不要命了吧!
挖墻腳挖到朕的頭上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萬更已畢,心肝兒們早些休息~166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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