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畠山的頭顱,放至主祭壇?!?
旁邊侍女為足利義滿擦出臉上濺落的鮮血,將杯中茶一飲而盡。
“是?!?
持刀的家臣將畠山宗和的頭顱用木盒收起,快步退了出去。
“嗯?”
突然。
足利義滿眉頭勐的皺起。
他極目望去,在城門的方向看見了漫天狼煙,吵雜之音更是盈滿整個平安京。
怎么回事?
“父親大人!”
足利義持快步重來,臉上透著驚慌之色。
“明軍已經殺入城來!”
聽聞兒子這話,足利義滿臉色并不驚慌,只是有著訝色。
畢竟平安京之堅固程度,足利義滿比任何人都清楚,怎么可能幾個時辰之內被攻破。
“明軍有一支十數人的力量,不知怎么就翻過了城墻,并且戰(zhàn)力驚人,十人突破上千人的防陣,殺至城門之前,其中更有一少年,以一人之力推開千斤城門。”
足利義持快速說道。
當聽到一支只有十幾人的小部隊殺上城墻,將城門洞開之后,足利義滿反而是不驚訝了。
堅城出奇謀,如果足利義滿有這么一支強悍如斯的小隊,他也絕對會選擇這樣的戰(zhàn)法,可惜他沒有。
這更加讓他對這個年輕的大明皇帝產生了興趣。
“有何驚慌,縱是明軍殺入,平安京中有四十萬武士,究竟是狼入羊群,還是甕中捉鱉,一切尚未可知。”
兩倍于明軍的兵力優(yōu)勢,這是足利義滿的底氣。
而且在足利義滿的潛意識中,他的倭奴武士,城中巷戰(zhàn)的能力更強。
“去,將皇宮的武士團全數撤出?!?
足利義滿澹澹道。
這話讓足利義持一愣,明軍殺入城中,這個時候如果撤走天皇身邊的武士團,豈不是等于把整個天皇皇族往火里送。
可稍稍一想,足利義持便是明白了自個父親的意思。
借明軍之手干掉天皇,那天皇的位置自然而然就可以換人了,還不用背上一個弒君的惡名。
“是!”
足利義持連忙是下去傳令,而足利義滿則是在身邊侍女的伺候下開始更衣。
只是令人奇怪。
當下已然是進入城中巷戰(zhàn),足利義滿理應是更換戰(zhàn)甲,率軍一決生死才對。
可足利義滿此時卻是換上了那身用于祭祀的黃袍子,這模樣不像是去上戰(zhàn)場,反而像是去作法。
此刻,平安京中。
不論是大街還是小巷,巷戰(zhàn)正在瘋狂進行。
但是戰(zhàn)局卻也是奇怪,幾乎在所有的街巷,都是處于同一種戰(zhàn)況,那就是明軍懟著倭奴武士跑,倭奴武士一個個就像見了鬼,毫無戰(zhàn)意,只想跑路,其中不乏都是缺胳膊斷腿在逃竄。
其實如果單純從個人武力上論,全軍崇尚武士道的倭奴武士,不會比明軍精銳差上多少,甚至單打獨斗還可能更強。
但問題關鍵。
現(xiàn)在的明軍,早已不是之前的戰(zhàn)法,身上的裝備早已經是更新。
這在京營大軍重組的時候,朱雄英就已經特意告訴過鐵鉉,一定要與陶成道把這個事弄成,要讓京營大軍的戰(zhàn)力得到遠勝這個時代的質的蛻變。
他要的京營大軍,除卻神機營這支全火器部隊之外。
就算是五軍營的步兵還有九千營的騎兵,哪怕是再普通的軍士,身上都要備足火器。
為此,陶成道根據皇帝陛下的指示精神,絞盡腦汁之后,特意開發(fā)了兩個簡單便用的火器。
第一個,‘丸雷’。
第二個,‘箭雷’。
所謂‘丸雷’,便是指這炸彈只有丸子大小,可以隨身帶著,平時不用的時候用軟泥裹著,用的時候,直接取出往外扔,連火都不需要點,落地就爆炸。
這玩意,更像是大號‘摔炮’。
不過殺傷力很有限,炸不死人,但是把人炸殘問題不大。
在單兵對戰(zhàn)之中,對手挨上這么一摔炮,手腳總得廢了一半。
殘了之后,只能等被屠殺。
而‘箭雷’。
顧名思義,這玩意是和‘箭’結合在一起的。
由專門的短弩裝備,箭頭中蘊含火藥,受到撞擊時發(fā)生爆炸,威力比‘丸雷’更小,但是箭頭之內有很多碎小鐵片,在爆炸的沖擊力下,足以把人扎成刺猬。
雖不致死,但能讓對方瞬間失去戰(zhàn)斗力以及士氣,再加上短弩的射程,出其不意,克敵制勝。
這兩種玩意,在曠野正面廝殺用處體現(xiàn)不出來,畢竟冷兵器時代的搏殺太接近了,而爆炸是一門無差別的藝術,一不小心就會炸到自己人。
所以在國內平定北境之亂的時候,這兩種雷都沒有派上用場,為此陶成道很是可惜,畢竟這是他絞盡腦汁發(fā)明出來的跨時代杰作。
不過在巷戰(zhàn)之中。
這兩種雷,那就是妥妥的對敵神器。
此時整個平安京的大街小巷,到處都是爆炸聲,活像是過年放炮仗。
倭奴武士一個個都被炸懵逼了,原本是興沖沖的提著刀嗷嗷往前沖,結果對面的人也不迎戰(zhàn),只是甩出幾個丸子,‘砰砰’幾聲,耳聾之后,就發(fā)現(xiàn)自個腿腳徹底殘了。
而那些發(fā)現(xiàn)不對勁,想暫時撤退的倭奴武士也很是苦逼。
因為想跑都沒法跑。
剛轉身,‘休休休’的箭風傳來。
這個倒也沒什么,畢竟倭國也有手里劍這種玩意。
但是他們怎么都沒想到,這玩弩箭不管射沒射中人,哪怕是射在門板上,竟然也會爆炸,而且還會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彈出鋒利鐵片,根本就是避無可避。
平安京,作為整個京都軸線之朱雀大街。
朱雄英跨一匹白馬,緩緩而行,蕭三騎著一柄黑馬,默默跟在朱雄英的身側。
掃視著朱雀大街的兩畔,這平安京的建筑風格與唐安城很像,但是卻無唐長安城的大氣磅礴,在昔日長安的基礎上,精致小巧,平添了幾分獨特風味。
朱雀大街的盡頭,便是直通宮城,倭國天皇居所。
就在此時,馬蹄聲,大作而起。
只見這朱雀大街的盡頭,常天賜意氣風華,正率領千余騎奔來,在這千余騎的中間,是一幫細皮嫩肉的貴族,都被麻繩一個一個串綁著。
中間的是一個年輕人,被一幫人簇擁著,身上穿著華貴的金色衣袍。
“給我快點!”
常天賜呵斥了一聲之后,率先打馬來到朱雄英身前,咧嘴大笑。
“陛下,倭國天皇以及倭國皇族帶到!”
常天賜意氣風發(fā),他進入平安京之后,第一時間就帶著人去攻打宮城,原本是打算鏖戰(zhàn)一場。
可誰知道,當常天賜帶兵殺到皇宮前時,理論上應該是兵力最盛的宮城,竟然連看門的都沒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其實原本是有數千武士戍衛(wèi)宮城,不過都被足利義滿第一時間調走了。
既然是白送的肥肉,常天賜自然不會客氣,帶著人就沖了進去,見拿刀的就砍。
前后也就半個時辰的時間,拿下皇宮,將宮內倭國皇室一族,全部都生擒了出來。
其中便是包括倭國的當代天皇,后小松天皇,傳說中一休和尚的老爹。
朱雄英微微勒馬,神色澹漠掃過這幫倭國皇族,這些平日里錦衣玉食之輩,在朱雄英的目光,無不是低著頭發(fā)顫。
最后,朱雄英的目光落在人群中的這個年輕人。
后小松天皇,今年剛剛二十一,穿著一身華貴金袍,臉上滿是膽怯之色,身為一國之天皇,身邊竟是連幾個像樣的武士護衛(wèi)都沒有,混的也著實太慘了。
被朱雄英注視,這位倭國之皇局促不安,驟然膝蓋一軟,‘撲通’就在朱雄英馬下跪了下去,渾身瑟瑟發(fā)抖。
“大明皇帝在上。”
“降參する(我們投降)?!?
跪在地上的后小松,嘴里不斷的重復念叨這么一句。
朱雀街兩畔,無數的倭人都是透過窗戶,悲哀的看著他們的天皇,他們崇敬的神,就這樣跪在大明皇帝的跟前,如同一條狗。
倭人心中的信念,崩塌了。
他們再也喊不出那一聲‘天皇萬歲’。
朱雄英俯視著瑟瑟發(fā)抖的后小松天皇,他算是明白,為什么倭國會這么多年都存在幕府這么一個奇葩的玩意,皇權旁落,武家掌權。
天皇都是這樣的孬種慫包,皇權能夠穩(wěn)固才是見了鬼。
“陛下,這是倭國三神器。”
徐輝祖此時打馬而來,令人奉上象征倭國皇權的‘草薙劍、八遲鏡、八戶瓊勾玉’,這三樣被譽為三神器,傳聞由天照大神傳給倭國皇族。
朱雄英瞥了眼這三樣東西,一念意動,三樣‘神器’都是懸空而起。
接著‘三神器’持續(xù)升空,這個高度,不論是跪在地上的后小松天皇,還是其他平安京中的倭人,都是清清楚楚的看見了這三樣神器。
在他們心中,這就是皇權的象征,是神權。
朱雄英收回目光。
‘砰?!?
一念之間,三神器化作齏粉。
朱雄英神色平靜,并沒有在意這些。
至于這一戰(zhàn)。
他更明白,天皇不過只是擺設,真正要平定倭奴,得干掉幕府,也就是足利義滿。
“陛下,足利義滿在中御門登壇?!?
蕭三微微打馬上前,沉聲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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