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高太后頓了一頓,差點說不下去,琴奴心底吶喊冤枉,這不是她說的啊。
阿星這會兒知道自己無事,心思又活泛起來,心道,還好江念腦子轉(zhuǎn)得快,想出應(yīng)對之策,不然她今日定然逃脫不了罪責(zé)。
眾人皆在心里憋笑,只有江念正正經(jīng)經(jīng)立在那里,全然一副清白無辜貌,等著太后給她伸張正義。
高太后語調(diào)突轉(zhuǎn),厲聲道:“此奴犯錯還在其次,犯了錯還攀咬他人,是何居心?!”
這話雖是在說琴奴,可老婦人的一雙眼卻是看向朵妲兒。
朵妲兒渾身一激靈,眸光微霎。
“太后賜罪,是婢子同阿星有私仇,見不得她好,眼見著闖了禍,就想把罪責(zé)推到她的身上,一來,可將自己摘干凈……二來,又可讓她受責(zé)罰……全是婢子的錯……”
琴奴不禁想起梁妃對她說的那番話,讓她想好了再回答,原來從一開始都在她的算計內(nèi)。
事已至此,她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替主人背鍋,若能活下來,出了王庭,還能在朵府立足,若把主人供出,責(zé)罰不少,趕出王庭后在朵家不能容身,那才真是沒了退路。
高氏沉聲道:“來人!拖下去,杖,逐出王庭!”
琴奴一聲不吭,被人拖了下去。
金掌事隨著出了殿,在旁監(jiān)刑,太后沒說仗多少,那便是不死就行,死了也沒關(guān)系。
此時,江念斂衣跪下,說道:“妾身請罪,妾的金豹沖撞了太后,妾的婢女避責(zé)逃離,都是妾身之過,請?zhí)蠼底??!?
一邊的朵氏先看了一眼江念,又看向臉色難看的朵妲兒,心中快意,朵妲兒啊——你可算遇上對手了!
高太后再次轉(zhuǎn)向呼延吉:“大王如何說?”
呼延吉仍是說道:“自然由母后處置?!?
高太后眼角輕斜,問道:“這可是你說的?別我罰了她,你又記恨。”
呼延吉一噎,說道:“母后向來仁德,裁斷至公無偏。”
高太后暗自搖頭,她還不知道他?若真讓那丫頭吃了虧,他這小兒子有千萬種法子叫停。
“明兒,你到我這里來抄經(jīng)書罷?!备咛笳f道。
江念怔了一怔,反應(yīng)過來這是同她說話,本以為少不得責(zé)罰或是訓(xùn)誡,卻只叫她抄經(jīng)書?
“怎么,不愿意?”
“妾身明日就到太后跟前虔心抄寫經(jīng)書?!?
高太后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看向朵妲兒:“你到王庭后,一向乖巧,今日這個錯處,你自己說該如何?”
朵妲兒咬了咬牙,江念請罪,太后便讓她到跟前罰抄經(jīng)書,輪到她,就讓她自己看著辦,這份區(qū)別叫她難堪至極。
就好比一個是自己人,打輕打重都好說,而另一個是外人,只有不疼不癢的應(yīng)付。
“妲兒聽?wèi){太后處置。”
高太后嘆了一息:“你明日也過來?!?
朵妲兒趕緊應(yīng)下,如釋重負(fù)地暗暗吁出一口氣。
“都退下罷。”高太后擺了擺手,呼延吉將她攙扶起身,走向內(nèi)殿。
江念帶著西殿眾人出了祥云殿,正待捉裙下階,背后一個清甜的聲音叫住她。
“江姐姐,今日這事是我不好,沒有教管好下人,小妹在這里給姐姐認(rèn)個錯?!倍滏赫f道。
江念本是笑著的,這會兒在面對朵妲兒時,臉上的神色卻很認(rèn)真。
“妲兒妹妹,你不必同我認(rèn)錯,就算你嘴里說著認(rèn)錯的話,我也知道未必真心,你真正該認(rèn)錯的人是太后她老人家,慶幸她身子還算康健,她真要有個不好,你我二人能善了?這個禍?zhǔn)驴偟糜腥隧斚拢阌X得是你還是我?”
朵妲兒也收起了笑,她雖不想承認(rèn),可這話沒錯,太后無事,那么一切由太后說了算。
若太后驚嚇過度,一病不起,或是就此西去,便由那位霸王似的人發(fā)落了,最后死的一定是她,很可能連朵家都保不住她。
今日呼延吉只作旁觀,也是因為有圣太后鎮(zhèn)坐著。
朵妲兒心底雖清楚,面上卻不相讓,也不再遮掩,冷笑一聲:“今日這場是我輸了,可最后贏的一定是我,你不過一個無所依仗的異族女子,而我的身后不止有朵家,更有五上姓,甚至整個夷越臣民,江念,你在強(qiáng)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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