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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換好行裝,謝南梔戴著帷帽,小滿衣著樸素,雁回作白面小廝打扮。
以防幕后之人還躲在青云巷窺探,雁回帶著倆人通過蜿蜒曲折的小路,來到一個矮門。
由里看,矮門是一張殘破不起眼的廢門,從外看,矮門便是一堵墻,和周遭的瓦墻連在一起,不仔細(xì)區(qū)分,看不出任何破綻。
“督主府還有這妙地!”小滿感慨。
“那是,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毖慊刂焊邭獍?,跟在謝南梔之后抬首挺胸。
三人未騎馬,未乘車,混在人群中唯恐打草驚蛇。
至杓木巷,這里四周皆是小門小戶,多以普通百姓經(jīng)營五金木-->>材為生,鮮少見到世家女娘郎君經(jīng)過。
大梁國力昌盛,京中人口密集,為了方便管理,每一戶人家每一個房屋都進(jìn)行了統(tǒng)一排序。
信上所寫的杓木巷291號便在這條街的巷尾。
謝南梔和小滿找了家面棚坐下,點(diǎn)了兩份素面,又要了三個肉包,派雁回拿著肉包先行前往探查。
巷尾有棵茂盛的榆樹,趁著人少,雁回腳尖稍一用力,人便坐在枝頭,恰好將291號的院內(nèi)格局盡收眼底。
他一邊觀察院內(nèi)情形,一邊盯著面棚內(nèi)的倆人,待回到謝南梔身邊時,三個肉包已全部消滅。
擦了擦嘴,又喝了口水,他娓娓道來:
“那戶人家院兒小,就住著一對母子。婦人瞧著約莫而立,郎君看起來......和我家主差不多年歲?!?
“我還向周圍住戶打聽了下,都說他們這戶人家剛進(jìn)京不久,聽說是來投靠親戚的,看著沒有什么奇怪之處?!?
這就怪了,一對進(jìn)京省親的母子在京中最尋常不過。
可若不是有人刻意設(shè)計(jì)引他們前來,難道是惡作劇不成?
誰那么大膽子,不要命了敢戲弄督主府的人?
猶疑間,便見一個風(fēng)韻猶存的中年娘子在狹窄的巷子里站在291號門口敲門。
“那不是......望仙樓的老鴇嗎?”小滿隔著街上眾人,認(rèn)出那人身份。
謝南梔和雁回驚訝回眸,雁回神情扭曲,先行啟唇:“你尋常上街采買都去些什么地方?”
小滿先是不解,而后發(fā)覺被人誤會,這才匆忙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當(dāng)初人伢子想把我賣去望仙樓,因而價格沒和老鴇談攏所以耽擱了些時日,要不是正好被女娘救下,否則如今我就在望仙樓迎客了。”
幾人感慨完決定再湊近些,在巷尾的一家紙鋪佯裝買客探取信息。
“老板,你這黃紙如何賣?我家女娘近日......訂了親,不便與未來姑爺相見,特來多備些紙好私下書信往來?!毙M胡謅的本事愈發(fā)厲害,蹩腳的借口信手拈來。
謝南梔隱在帷帽之下,面上在挑選黃紙,實(shí)則偷聽身后的談話。
側(cè)后方的人家房門打開,一名風(fēng)姿綽約的婦人探出頭來,兩人相見淚眼汪汪。
“窈娘!你真的回來了!”門口老鴇掩淚,“當(dāng)初你離開時還是我望仙樓的頭牌,如今再回京中,已是孩子母親,不知孩子是女娘還是郎君?”
“是個郎君,已到考取功名的年歲。”婦人開了些門,朝身后望去。
“......所以,你此番進(jìn)京,是為了......回來找他?”老鴇有些不太確定,但想了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帶著孩子上京探親,除了找京中那位,還能找誰。
窈娘自幼無父無母,當(dāng)初被老鴇所救,為了報恩遂留在望仙樓獻(xiàn)藝賣身。后來愛上了京中權(quán)貴,結(jié)下愛情的果實(shí)。本以為權(quán)貴會將她贖走,可轉(zhuǎn)眼,權(quán)貴便娶了別的女人。窈娘傷心欲絕,將這些年賺的銀兩給了老鴇換取自由身,拖著有孕的身子自此離開了盛京。
這樣的薄情寡義的男人還找他作甚?老鴇不甚理解。
“我沒有辦法,瀟兒他到了該成家立業(yè)的年紀(jì),我沒有什么能給他的,更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步了我的后塵?!?
老鴇聽著婦人聲音愈發(fā)哽咽,她道:“你可知那人如今在京中聞名?”
“他與夫人琴瑟和鳴,是京中一段傳奇佳話,他的孩兒一個是才子,另一個攀上了權(quán)勢遮天的督主。如此身負(fù)盛名的時候,他怎會容得下你?”
謝南梔本還在替窈娘惋惜,可聽到這卻覺得有些奇怪,老鴇說的這人怎么越聽越耳熟?
靈光一閃,她忽而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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