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謝遷離開,張皇后滿臉慍怒之色,帶著聽得莫名其妙的朱厚照進(jìn)入內(nèi)殿。
張皇后見丈夫氣得渾身直哆嗦,病情似乎有加重的趨勢,趕緊過去攙扶丈夫躺下,嘴里怨詰道:
“皇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臣妾原以為謝先生是一心報效朝廷的大忠臣,沒想到他會為了孫女婿而置朝廷安危于不顧,舍大義而顧私情……陛下,不妨剝奪其……”
朱祐樘擺手:“皇后莫再,指責(zé)誰,也不能指責(zé)謝先生。當(dāng)初若非謝先生,西北焉能有今日的大好局面?就連沈卿家也是朕之功臣,對外夷作戰(zhàn)接連獲勝,功勛卓著,本應(yīng)名垂青史,但朕卻抹殺了他的功勞,是以謝先生才會有諸多顧慮?!?
這話張皇后實在不能茍同,不是說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么?只是因為功勞沒彰顯就違抗君令?那置天家顏面于何地?但朱厚照聽到這番話卻精神一振,接過話頭:“是啊,父皇,沈先生真的很厲害,他經(jīng)常給兒臣講兵法韜略,孩兒覺得他將來能成為朝廷的肱股之臣,或許能跟李藥師和岳武穆相比呢!”
朱厚照拼命夸獎沈溪,并不代表他真的崇拜沈溪,只是擔(dān)心一件事,就是他老爹把沈溪派到西北送死,從此沒人給他寫武俠小說。
這會兒熊孩子抖機(jī)靈,把沈先生好好夸贊一番,父皇覺得沈先生對我的幫助大,就會把他調(diào)回京城擔(dān)任我的老師,這樣他就可以告訴我新的玩法,或許課堂上都能聽到新的武俠章回,那該多有趣?
朱祐樘第一次知道沈溪給兒子講過兵法,臉上帶著欣慰,問道:“當(dāng)真?那沈溪給你講了什么兵法韜略?”
“《三十六計》啊,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嘛……”朱祐樘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來,沈溪就給我兒子講這些沒用的東西?還號稱兵法韜略?但聽朱厚照繼續(xù)說道,“還有《六韜》、《兵跡》、《武編》、《兵錄》、《陣紀(jì)》、《戰(zhàn)略》、《尉繚子》、《司馬法》,呃……還有好多好多呢。”
朱祐樘大吃一驚,光是兒子知道這么多古代兵書的名字,就讓他覺得應(yīng)該對這個頑劣的兒子刮目相看。
他緊忙問道:“這些你都會?”δ.Ъiqiku.nēt
這下讓朱厚照為難了。
沈溪是給熊孩子講過一些兵法,全是因為當(dāng)時朱厚照的興趣全在行軍打仗上。熊孩子一直覺得兵法很神奇,可以以一當(dāng)百,以弱勝強(qiáng)。但自從見了沈溪專門給他編撰的兵書后,看了不由一陣頭大……
怎么兵法也都是些古文,而且是這個曰,那個對曰的,讓他好生沒趣,幾天熱度過去,他便將那些兵書拋諸腦后。
朱厚照暗自后悔:“早知道的話,我多背一點兒就好了,這樣父皇就會覺得沈先生有本事,他就可以回東宮來繼續(xù)當(dāng)講師,我也有新的武俠小說可看了。”
朱厚照閃爍其詞:“兒臣只是學(xué)了一部分,不是很精通,但沈先生對這些都很在行,還給我整理出來,讓我細(xì)細(xì)參閱。我一直放在床頭,沒事就拿出來看看?!?
這話讓朱祐樘喜出望外,他掙扎著從龍榻上坐了起來,然后詢問一邊侍立的東宮常侍張苑:“可是如此?”
張苑依然有些魂不守舍,但剛才太子吹牛他聽到了,要說那些兵書他確實幫忙整理過,但都是壓箱底常年沒拿出來過的,根本不像太子所說的放在床頭時常翻閱??蓮堅泛芏谜f話的時機(jī)和技巧,行禮道:“回陛下,確實如此?!?
如果只是兒子說的,朱祐樘不會相信,但聽張苑這奴才也這么說,他才放心,奴才是不敢欺君的,那是死罪。
朱祐樘滿意點頭:“看來謝先生所求有理,留沈卿家在京城,比放他到西北,要更有作為。太子,你回頭將他整理的兵書送到乾清宮,朕要一觀,現(xiàn)在朕要考校你一番,看你平日里是否有所學(xué)?!?
一句話,就讓朱厚照欲哭無淚。
那些兵書鬼才知道放在哪個箱子里,頭年里我經(jīng)常用沈先生教授的方法折“紙飛機(jī)”,撕了好多書呢。
但這會兒,就算硬著頭皮也要上,朱厚照恭敬地道:“父皇,您別考太難的問題,兒臣不是沈先生,不及他博學(xué),您可以考一些粗淺的,兒臣回去后可再行仔細(xì)學(xué)習(xí),逐漸將兵書上的知識掌握?!?
這話說的有水平,朱祐樘聽了連連點頭,道:“朕不會考你太難的,只管將一些基本的內(nèi)容背誦,朕便當(dāng)你有所學(xué),將來可為治世明君!”(未完待續(xù)。).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