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士兵將搜獲來的兵器往地下一攤,包括陳懷經(jīng)在內(nèi)的鹽課提舉司官員面如土色。
年輕掌柜之前已當眾承認販運私鹽,如今私藏軍器和拒捕罪名成立,沈溪判斬首合乎法理。
沈溪大喝道:“就是有此等奸商的存在,才令我大明鹽價騰貴,百姓連鹽都吃不起,官府捉拿時更以兵器拒捕,罪大惡極……即刻行刑!”
“慢著!”陳懷經(jīng)高聲叫道,“沈大人,您身為三省督撫,無權(quán)在有司衙門定罪前擅自處置,更無權(quán)當眾行刑!”
沈溪冷冷一笑:“是否有權(quán)限,交由朝廷來定,如今本官就是要問斬此等賊人,看誰敢攔。處斬!”
“啊,冤枉啊……姐夫快救我,我是無辜的,這不是私……”
話才說了一半,就聽到“噗”的一聲傳來,那人已身首異處,圓滾滾的腦袋如同蹴鞠一般,在地上彈起滾出好遠,這時刀斧手才把刀揚了起來,沾血的長刀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殺的好!”
圍觀百姓有驚嚇得慘叫的,也有鼓掌叫好的,畢竟沈溪說這些奸商是造成大明鹽價居高不下的罪魁禍首,百姓可不管真的假的,只知道這是堂堂的督撫大人當眾說出口的話,一定錯不了。
陳懷經(jīng)此時人已經(jīng)站不穩(wěn)了,需要旁邊的人攙扶才能穩(wěn)住身形,頭上更是冷汗涔涔。
沈溪走到第三名掌柜面前……這是個年約六旬胡子花白的老者,臉上寫滿了恐懼,沈溪陰測測一笑,喝問:“官鹽,抑或私鹽!”
這老掌柜根本就是個出面跑腿的,見到自家大掌柜被刀斧手一刀梟首,早就六神無主,這會兒跪在地上接連磕頭:
“回大人的話,是官鹽,是官鹽啊……我們有官鹽的鹽引,這些鹽是用鹽引從鹽場提出來的……絕非私鹽!請大人明察!”
陳懷經(jīng)怒道:“官府何曾給過你們鹽引?”
沈溪道:“陳提舉這是要干涉本官審案?來人,請陳提舉到后面休息,不得打攪本官問案。”
“得令!”
這會兒陳懷經(jīng)已經(jīng)不再有從五品鹽課提舉司提舉的威風,被幾名官兵“請”離沈溪十丈范圍之內(nèi)。
此時此刻,陳懷經(jīng)知道說什么都沒用了,他只能期冀布政使司那邊能給予他幫助。
沈溪繼續(xù)審案,沉聲道:“你說有官鹽鹽引,提的是官鹽,可有鹽引為證?”
老掌柜渾身都在打哆嗦,上下牙齒打架道:“回大人,鹽引都在庫房下的地窖內(nèi),小人絕無半句敢欺瞞大人,請大人明察?!?
大明鹽課制度中,鹽引既是作為提鹽所用,也是鹽商運鹽穿州過省作為通行的憑證,有鹽引才算是官鹽,沒有鹽引,就算鹽是從鹽場里提出來的,也只能算是私鹽。
沈溪一擺手,馬上就有人去搜查鹽引。
根據(jù)老掌柜所說的藏鹽引的地點,不多時就把成捆的鹽引給找了出來??倲?shù)疊加,根本不止五千小引的鹽引,而是有兩三萬引之多,這說明后續(xù)還會用這些鹽引從鹽場提鹽,以做販賣之用。
沈溪把鹽引拿出來一看,道:“奇了怪了,此乃弘治十五年夏鹽的鹽引……不是說今年夏鹽的鹽引尚且在鹽課提舉司尚未下發(fā)嗎,這兒怎么突然出
δ.Ъiqiku.nēt現(xiàn)這么多?陳提舉……”
之前沈溪將陳懷經(jīng)打發(fā)到一邊別干擾他審案,現(xiàn)在他拿到了確鑿罪證,便要去好好質(zhì)問一下陳懷經(jīng)。
沈溪道:“陳提舉之前不是讓本官派人去廣東鹽課提舉司好好清點一下鹽引的數(shù)量嗎,如今看來這確實很有必要,莫不是賊人趁著鹽課提舉司內(nèi)防備不慎,將鹽引給盜取來了?來人啊,前去廣東鹽課提舉司,把所有鹽引封存,帶回督撫衙門清查!”
“是,大人!”
奉調(diào)趕到碼頭的廣東左衛(wèi)二百名官兵馬上整頓好,往鹽課提舉司的方向沖去。
陳懷經(jīng)此時已知大難臨頭,沈溪做這一切早就有計劃,他完全被蒙在鼓里,心想:“可憐我今日出門時毫無準備,懵懵懂懂便赴約,莫非這大好前途就要栽倒在這夏鹽鹽引之上?希望章藩臺能救我!”
陳懷經(jīng)趕緊申辯:“沈大人,此事還是請布政使司衙門的人前來公斷為好。”筆趣庫
沈溪驚訝地問道:“本官督查三省鹽政,乃是陛下欽點的差事,莫非廣東鹽課提舉司平日里出鹽引,還要跟廣東藩司衙門有什么幕后交易不成?簡直是荒謬透頂!來人啊,請陳提舉和諸位鹽課提舉司的同仁回督撫衙門,本官要親自問案!”
這會兒陳懷經(jīng)和他的一眾手下已經(jīng)不再能乘著官轎悠哉悠哉,而是被三兩個湊一塊兒塞到一輛馬車里,當成囚犯一樣送回驛館。
沈溪重新上馬,一行人浩浩蕩蕩回城,百姓皆都簇擁跟隨,聞訊而來的百姓源源不斷,很多人聽說沈溪的壯舉后都拍手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