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變的天空突然響了幾個悶雷,接著大雨便猝不及防的傾瀉而下。
瓢潑大雨如織,無情地拍打著每一寸土地,將世界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水霧之中。
南茯苓踏著積水,匆匆穿梭在這突然而至的大雨中,雖撐著傘,但一頭微卷的長發(fā)上還是被風吹上了一層水霧。
終于,在雨幕最為濃密的一隅,她發(fā)現(xiàn)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蔣遙正孤零零地蜷縮在公交亭的狹小空間里。
她靜靜的坐在長椅上,頭深深的埋進膝蓋里,齊腰的長直發(fā)垂在兩側(cè)。
瘦小的身體仿佛是這狂風暴雨中一葉無助的小舟,蜷在一處小小的地方躲著。
遙遙!
她收起雨傘,將帶來的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將人攬進懷里,眼底滿是心疼。
你沒事吧?怎么這個樣子??!
蔣遙輕輕抬頭看她,紅紅的眼眶氤氳著一絲詫異,說話的聲音輕飄飄的,我沒事啊,我在等公交車,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南茯苓臉上浮現(xiàn)一抹尷尬的笑意,當然是顧彥期給她發(fā)消息讓她來的,不然她怎么能這么精準的在大街上找到她。
可是她不能說。
嗨!我本來和阿許在吃飯,他突然接了個電話,說是從外地轉(zhuǎn)來一個三度唇腭裂的孩子,非常嚴重,他回醫(yī)院開會研討治療方案了,我一個人從這邊走,正好看見你!
南茯苓立馬將周清許拉出來擋槍,雖然她剛剛被拒絕了,但還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歡愉高興一點,省得本來就不高興的蔣遙再難過。
這樣啊,真巧。蔣遙唇邊微微扯出一抹無力的笑意。
她輕聲問道,你和周醫(yī)生吃飯,你們是在一起了嗎?
啊、這!南茯苓撓撓頭,訕笑道,還沒有,他剛剛又拒絕了我,不過我會努力的,都說強扭的瓜不甜,我非得給他揪下來嘗嘗,不甜我蘸糖吃!
她揮著拳頭暗暗咬著牙用力。
蔣遙成功的被她逗笑了。
不過只是片刻,她的眼神又落寞下來,我好佩服你的勇氣,不像我,只能像個縮在殼里的烏龜,連頭都不敢漏。
南茯苓看著她紅通通的眼眶,自己也不由自主的泛起了淚花。
遙遙,你不要這樣說自己,你也很勇敢。
可是,蔣遙抬頭看著外面垂下的雨幕,眼神里布滿了無法說的憂傷。
可是我和顧醫(yī)生,沒有故事了。
他們,分手了。
眼里的憂傷慢慢溢出眼眶,沿著臉頰滑落,靜靜訴說著那些曾經(jīng)讓她深陷其中卻又無法說的心語。
她不止一次想,如果自己一直不曾動心就好了,就不會這么難過了。
她以前只見過別人分手時傷心的吃不下飯,如今她也算是明白了,還真就是,跟丟了魂差不多,感覺呼吸都很累。
······
南茯苓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只能陪著她一起落淚,其實她也好不到哪去,一次次表白,一次次被拒絕,越挫越勇,卻屢戰(zhàn)屢敗。
這時一輛黑色的賓利車突然停在她們眼前,車輪揚起一層淺淺的水花,車門打開的瞬間一把黑傘倏地撐開。
林至臻腳上昂貴的手工皮鞋就這樣沒進路邊的積水里,可他毫不在乎,眼神心疼的落在蔣遙瘦俏的身影上。
那身體,竟瘦的連一件外套都掛不住。
雨太大了,我送你們回去吧。
······
而此時,在這混沌的大雨中,一抹孤獨的身影在濕漉漉的草叢間艱難穿梭。
顧彥期的衣衫緊貼著身軀,雨水沿著他堅毅的下巴滑落,最終匯入褲腿,匯聚成涓涓細流,無聲地訴說著他的堅持與執(zhí)著。
他不顧一切地翻尋著,手指在泥濘中摸索,每一次觸碰都承載著希望與失望交織的復(fù)雜情感。
雨水打濕了發(fā)梢,與他臉上的汗水混雜在一起,卻絲毫沒有減緩他前進的步伐。
少爺,您到底在找什么啊,您說出來我和您一起找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