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含月睜開眼睛入目蒼白,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消毒水味。
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肚子,察覺到什么,眼淚一顆一顆的滾落,濕透了枕頭。
這是做母親的直覺,不需要任何說,她就是知道自己的孩子沒有了。
她的小花生走了。
她甚至都沒有看到她長什么樣子。
靳臣伸手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起來,聲音帶著幾分沙啞,“燕川說你身體虛弱了,要補充營養(yǎng)。”
說著端起碗,要喂她喝湯。
梁含月沒有說話,只是伸手一推,他手上的碗摔在地上,摔的粉碎,湯濺了一地。
一雙潮濕的眼眸瞬也不瞬盯著他看,眼淚緩緩流出。
靳臣的手被燙了下,卻遠不及心頭的疼。
因為她的眼眸里看到真真切切的怨憎。
“你就這么討厭我?”他抬眸,深幽的眸子像是受傷的野獸平靜又激烈,“你就這么等不及的要跟他走,不愿意留在我身邊?!?
“瑞貝卡死了,我手底下折損了三十好幾,你后悔嗎?”
他只是希望她能等自己一周,一周后一切處理好,就算她不愿意留在京城,難道自己還會逼她不成?
梁含月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側過頭去不看他。
這一舉動落在靳臣眼里,好像她是不愿意再多看自己一眼,心頭驟然一痛。
縱然如此,他還是強忍著心頭的痛楚,出聲安慰她:“反正你也不喜歡孩子,沒有了就算了。等你身體養(yǎng)好了又可以繼續(xù)拍戲了。”
梁含月干澀的唇瓣都被咬破了,強忍著淚水,哽咽道:“靳臣,我們之間最后的羈絆都沒有了?!?
他們早就分手了,他突然糾纏自己也不過是為了孩子,可現(xiàn)在孩子已經(jīng)沒有了。
他們之間徹徹底底的結束了,什么都沒有了。
靳臣聽出她話里的意思,抓起她的手腕強勢把人抱進懷中,“我從沒有想過放開你,不管有沒有孩子,我都不會放你走?!?
愛也好,恨也罷,他要的是她留在身邊。
梁含月剛剛經(jīng)歷流產(chǎn),早已身心俱疲,閉上眼睛喃喃道:“我累了,真的很累,很累……”
靳臣緊緊抱著她的手臂松開,小心的讓她躺下重新把被子蓋好,“你好好休息,我再叫人給你弄份湯。”
起身離開病房。
梁含月側頭沒有看他,任由眼淚在臉頰上肆意泛濫。
病房門口。
秦以深看到她出來,立刻問:“她怎么樣?”
靳臣沒有回答,而是說:“這兩天你照顧她,我還有事情要處理。”
不用他說秦以深都會照顧她。
“等下林錚會送份湯,你記得讓她喝?!闭f完就走。
秦以深轉(zhuǎn)頭看向他的背影,忽然開口:“云珩應該不是她通知來的,她是讓甜甜通知我來接她。”
他們在病房的談話,他聽到一些,也知道他肯定是誤會梁含月了。
明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說,任由他們相互誤會對自己更有利,但——
他舍不得。
舍不得梁含月被誤會,舍不得看她傷心難過。
靳臣的步伐頓住一秒,很快又繼續(xù)邁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