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他懷里退出來,蒼白的小臉上染著抹緋紅。
垂著臉,站在那里心跳如雷。
留在這里會不可避免地與他見面,兩人相處總是難免越界。
可她不會再扔下晚櫻一個人。
該她承受的,她咬牙也得堅持。
當天晚上她沒有回魏國公府,而是在蘇晚櫻床前守著。
后果就是半夜又發(fā)起了高熱。
太醫(yī)剛好沒走,利落地開藥煎藥服下。
蘇晚晚醒來的時候,陸行簡正在門口與太醫(yī)說話。
見她醒來,走到床邊坐下,語氣溫和,“要不要喝點粥?”
蘇晚晚看著外頭蒙蒙亮的天色:“您不上早朝?”
陸行簡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話,接過小內(nèi)侍遞過來的粥碗,“喝點?”
蘇晚晚很尷尬,掙扎著要坐起來自已喝。
起來的時候腦子卻昏昏沉沉,一時天旋地轉(zhuǎn)。
陸行簡扶著她坐好,在她背后墊上個軟墊,把粥送到她唇邊。
“好好養(yǎng)病,其他的交給我,嗯?”
他臉上帶著絲淡淡的關(guān)懷。
蘇晚晚只覺得難堪,低垂著眼眸。
二十多歲的人生里,來自男性的如此關(guān)懷,她感受到的并不算多,非常不習慣,非常不適應(yīng)。
而且是個和她有過一段難以啟齒過往的男人。
已有家室的男人。
他對她越好,越讓她覺得無所適從。
她從他手里接過粥碗和調(diào)羹,低著頭道:“謝謝?!?
陸行簡察覺到她的避嫌和疏離,只是縮回手,眉眼淡淡地看著她喝完粥就離開了。
接下來幾天她都沒再見到陸行簡,她大大松了口氣。
倒是回魏國公府拿衣服物品的鶴影捎來消息。
壽寧侯世子張宗輝被人打斷腿,這輩子大概得癱在床上了。
慶云侯府的周書彥也沒好到哪里去,滿身是傷,估計不躺幾個月下不了床。
蘇晚晚感覺很愧疚。
是她牽累了周書彥。
她得補償一二。
這天太醫(yī)沒有再來。
小仆從氣喘吁吁地過來傳話,說是宮里皇后受了風寒,太后和皇上把所有太醫(yī)都叫走了。
蘇晚晚心里莫名刺痛了一下。
還好,她足夠清醒,對他的數(shù)次示好冷靜又克制。
你看,他對夏雪宜才真是放在心尖尖上,一丁點風吹草動就鬧出偌大動靜。
愈發(fā)襯托得她像個小丑。
蘇晚櫻身上的傷口都已經(jīng)結(jié)痂,只用靜待愈合便可,精神狀態(tài)也好了不少。
蘇晚晚很快拿定主意,把蘇晚櫻帶回魏國公府養(yǎng)傷。
鶴影帶來的消息更是堅定了她的想法:“蕭護衛(wèi)帶著譚大夫到京城了!”
譚大夫可是出自江南醫(yī)學世家,身為后宅婦人,一身醫(yī)術(shù)卻出神入化,尤其擅長女科。
蘇晚晚喜出望外,趕緊讓人收拾東西準備回魏國公府。
陸行簡來的時候,她正面帶微笑地讓鶴影把她的東西送去馬車上。
在看到陸行簡的一剎那,她臉上的笑容凝固,很快換成疏離的表情。
他站在她面前,垂眸看她,神色淡淡,看不清什么情緒。
“要走?”
“嗯。”
沉默良久,他只是說了句:“我送你。”
“不必了,有人來接?!碧K晚晚的聲音細弱蚊蠅,卻很清晰。
過了一會兒,她垂在身側(cè)的手微微握緊,“這些日子,多謝?!?
她知道,這句表達謝意的話語太過輕飄飄,可她實在沒有什么可以回報給他。
他那樣高高在上,大權(quán)在握,也不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