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起三個字一出,后頭原本就等得著急的百姓們更是坐不住了,紛紛站了起來。
看那架勢,分明是要莊詩涵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絕不可能善罷甘休。
他們才不管她這會兒高不高興,臉色是難看還是好看。
看著那一張張迫切等著她開口,興奮到甚至有些猙獰的臉,莊詩涵只覺得像是吞了蒼蠅一樣惡心。
該死!
他們全都該死!
早知道她就不該做這個救世主,讓這些白眼狼全都死在年前那場時疫中,也省的現(xiàn)在來惡心她。
見她沉著臉不說話,眾人更急了。
突然有人陰陽怪氣道:“我就說她這些天都是裝的吧,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善良的人,自掏腰包給咱們治病還管飯。
這才幾天啊,就裝不下去把狐貍尾巴漏出來了。”
莊詩涵聽著這話,只覺得血壓瞬間飆升,險些兩眼一黑暈過去。
裝裝裝,嘴上說得這么簡單,他們怎么不裝一個給她看?
她每日真金白銀像是流水一般的花出去,銀號里存的現(xiàn)銀都快用完了,就養(yǎng)了這么一群白眼狼?
如果可以,真想把他們全殺了!
被她眼底冷戾的殺意驚到,離得最近的孩童嚇得登時變了臉色,一邊哇哇大哭一邊往自己娘親懷里鉆。
孩童的母親臉一沉,摟著孩子大聲呵斥道:“讓你治個病又不是要你命,擺譜給誰看呢!
一天到晚擺著張死人臉,不知道跟家里死了人一樣,看著都晦氣。”
“你這婦人,說話怎如此難聽?”春生攥緊拳頭,眼睛都氣紅了。
他走上前,憤怒道:“我家老公爺為國征戰(zhàn)……”
婦人不耐煩地打斷他,“我管你什么小公爺小母爺?shù)?,嚇著我兒子今天就算是老天爺來了也不行?!?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莊詩涵,翻了翻眼道:“連女兒都教不好,還什么爺不爺?shù)模教幗o人家當孫子還差不多?!?
“你,你好大的膽子!”
“毛都沒長齊的黃毛小子,還敢拿手指老娘,手爪子給你剁了?!?
春生瞪圓了眼,氣得哆嗦。
他自小在國公府伺弄花草,后來被撥到莊詩涵身邊當藥童,哪見過這種潑婦罵街的陣仗。
“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完整的話來。
可他一家都受了靖國公的恩,讓他就這么聽著別人羞辱他而不作為,還不如一刀殺了他。
他看向莊詩涵,眼含熱淚,“郡主……”
“你住口!”莊詩涵一臉嫌惡。
春生眼神瞬間變得激動,卻聽到她下一句罵道:“不長眼的東西,我爹平日里就是教你如此同百姓說話的?”
她話里話外,盡是責怪之意。
婦人一聽,也頓時來了精神,順著她的話道:“可不是,一條看家狗而已,主人還沒發(fā)話呢亂叫什么!”
有人小聲唏噓道:“打狗還看主人呢,這話說得也太難聽了?!?
就在眾人覺著,以莊詩涵的性子必然要發(fā)飆時,忽聽她冷冷吩咐道:“向人道歉?!?
春生只覺一陣恍惚,甚至認為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這可是他家老公爺自小捧在掌心,呵護長大,連半句重話都都沒舍得說過的寶貝女兒。
雖然父女倆這兩年偶有齟齬,可到底是親父女,她怎么著也不能聽著人如此折辱自己的父親。
否則,如何配為人女?
見他呆呆站著,婦人橫眉問:“剛剛不是還叫叫叫的挺厲害,這就啞巴了?”
莊詩涵柳眉倒豎,命令道:“春生,道歉?!?
這一次,春生聽清了。
他沒有絲毫猶豫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