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汐深吸一口氣,扯了個笑道:“我是夸王爺呢?!?
“是嗎?”墨錦川輕笑。
好在他并未打破砂鍋問到底,只道:“給你柳的飯菜溫在鍋里,起來趁熱吃點東西?!?
一出門,宋汐便察覺到了反常。
院子里頭太靜了。
以往這個時辰,吳伯多會陪著吳大娘在堂屋坐著小板凳烤火,小強娘嫌家里冷清這幾日每晚都過來湊熱鬧。
這大冷天的,外頭路上多半還有雪,他們倆能去哪兒?
宋汐正擔(dān)心著,就聽墨錦川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道:“趁著老兩口出去串門,咱們吃完就走。”
就這么走了,連聲招呼都不打?
依著吳大娘的脾氣,要是回來發(fā)現(xiàn)他二人不在,怕不是要氣得掐著腰在村里罵上三個來回。
忽然,有什么東西在宋汐腦海中一閃而過。
吳大娘該不會……
燭光輕晃,墨錦川回頭看向她,黑眸間盛了笑,“算一算,這個時辰,應(yīng)該罵到村長家附近了?!?
“這……”
倒確實像她能干出的事。
二人吃過飯離開時,“不巧”經(jīng)過村長家屋后,就聽得吳大娘中氣十足的罵道:“兩個黑心肝爛肺子的玩意,在我家白吃白喝那么久,一聲不吭走了就算了,居然還把老娘陪嫁的鐲子都給順走了。
天殺的,以后別讓老娘看見他倆,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不能吧,我瞧著那小兩口是體面人?!?
“體面?zhèn)€屁,哪家體面人能干出私奔這種腌臜事。”
“還有這回事?他秀梅嬸子,你之前咋一點都不說,還一天到晚的把倆人當親兒子親閨女似得,別人說一句就急眼?!?
吳大娘一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可別提了,這倆人身上多半還背著事兒呢,今兒大河爹尋思上鎮(zhèn)上買點兒肉,結(jié)果一開門發(fā)現(xiàn)有個人躺家門口了。
大河他爹這人大家伙也都知道,心善,就喊著那個平川把人抬回了屋里,結(jié)果你們猜怎么著?”
有人忙問:“怎么著?”
吳大娘一拍大腿,“大河爹這頭還在給那人看病呢,倆人扭頭就收拾東西跑了。”
“你說說這,看著挺好的兩個人,咋能干出這種事來?!?
“秀梅嫂子啊,你剛剛說這倆人背了事是啥意思?”
吳大娘直接坐在了地上,哭喊道:“你說我肖秀梅的命怎么那么苦啊,嫁了個男人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光會爛好心就算了,還天天的往家里招賊。
娘哎,是閨女沒本事,護不住你留給閨女的東西啊。”
她哭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簡直聞?wù)邆穆犝呗錅I。
宋汐聽著,只覺得包袱里的鐲子仿佛在隱隱發(fā)燙。
一抬眸,就見墨錦川正看著自己。
地上的雪照亮了他的眼眸,同樣也照紅了她的臉。
她小聲解釋道:“我不知道這是她……”
墨錦川接過她的話道:“這是吳大娘給你的陪嫁,你若不拿,她才是真的要罵你?!?
這也同樣,是她覺得自己唯一值得拿出手的東西。
身處雪地里,宋汐卻絲毫不覺得冷。
比起灶底特意留的余火,更暖的,是她的心。
她最后不舍地看了眼吳家草屋的方向,輕聲道:“走吧。”
墨錦川動作自然地拉起她的手,道:“路上滑,當心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