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烏鈞也看向墨錦川,隱約覺得,他或許誤會了什么。
永安郡主針對的,并非他一人。
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烏鈞故作驚訝道:“烏某何德何能,竟能勞得王爺不惜以身犯險,也要潛入梁境見在下一面。
此事,想必郡主事先不知吧?”
宋汐冷笑,“烏先生倒是真看得起自己。”
烏鈞聞也不惱,繼續(xù)看熱鬧不嫌事大道:“王爺此舉,難免令郡主擔心,實在是不該呀?!?
墨錦川掃了他一眼,忽然問:“聽聞先生習(xí)得一手好字?”
烏鈞眼皮一抖,不敢再多。
他是練得一手好字不錯,可這舌頭,留著日后還有用。
宋汐懶得去猜二人之間的啞謎,丟下一句“兩個時辰別沾冷風”,轉(zhuǎn)身離開。
她這一走,烏鈞只覺得整個屋子溫度驟降。
他不由得往身上裹了裹被子,只露出一顆腦袋在外頭,客氣道:“勞煩王爺添把火?!?
墨錦川沉著臉扔了幾根柴進去,冷冷問:“夠嗎?”
烏鈞干干道:“夠了,多謝王爺。”
這架勢,都快恨不得把他劈了當柴燒了,他還敢說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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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廚房里,吳伯看著坐在板凳上抹淚的老伴兒,低聲勸道:“哭啥哭,倆孩子這是要回家了,咱們該替他們高興才對。
要讓平川媳婦瞧見了,又得放心不下?!?
吳大娘把手一揣,轉(zhuǎn)過頭去不理他。
她是沒讀過書,也不明白他們在屋里頭說的那些個大道理。
但是有一點,她還是知道的。
他們倆這一走,后半輩子估計就見不著了。
她都這把年紀了,活又能活個幾年?
就算倆人是個有良心的,等他們回來瞧她時,她墳頭的草怕是都能編筐了。
越想這些吳大娘心里越難受,用手捂著胸口道:“老頭子,我這心口咋突突的呢?”
她低喃道:“當初大河和磊子出事那陣,我就老有這種感覺?!?
吳伯沉了臉道:“別一天到晚的瞎想,本來就身體差,沒事也給自己嚇出毛病來。”
“吳東升,你個老狗能不能說句人話?”吳大娘臉都氣紅了。
吳伯忙給她拍背,安撫道:“你看你這急脾氣,都嫁過來這么多年了,也不說改改?!?
“咋,你這是嫌我了?”
“瞎說啥呢,咱倆都一把年紀了,我還能嫌棄你想換個后老伴兒啊?!?
聞,吳大娘瞬間不生氣了,冷笑道:“去,你現(xiàn)在就去,不去我肖秀梅瞧不起你?!?
她直接站起身,往外走時狠狠撞了吳伯的肩膀一下,粗聲粗氣道:“家里不養(yǎng)吃閑飯的,去里屋扛袋子白面出來?!?
“這不剛吃完飯,要面干啥,面缸里我記得還剩下……”
吳大娘不耐煩地打斷他,“讓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廢話?”
她走出門口,抬頭瞧了眼隱隱有西沉架勢的日頭,咕噥道:“這天說黑就黑,得抓點緊?!?
吳伯瞬間明白了她要做什么,沉聲道:“他娘,你和面烙餅,我架火烤上些肉干給倆孩子路上帶著吃?!?
“那里頭那個?”
夫妻倆眼神交匯,默契道:“不管他?!?
賊眉鼠眼,瞅著就不像個好人。
還給他吃東西,喝西北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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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nèi),烏鈞斜靠在床頭,忽然自自語了一句“夜間有雪,宜明日卯時動身?!?
一墻之隔的房間里,墨錦川耳尖動了動,彎腰撿起不知何時掉落在地上的桃木簪遞給宋汐,低聲道:“恐怕要連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