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眾所皆知,蘇貴妃出身不好,那么蘇貴妃的娘出身自然也不好了。一個市井粗婦,你能要求她有多高?
人性就是如此,你站在他(她)夠不到的位置,他只會仰望著你,可等有一天突然發(fā)現(xiàn)地位如此高的人也不過如此,人性中的劣根性就會爆發(fā),他就會樂此不疲地議論你的丑事,來達到心理上的滿足。
當然也避免不了有些有心人故意攪局,那就是另在外的事了。
這件事影響極大,至少于陳家人來說,哪怕陳鑒這般地位,都有相熟的朝臣調(diào)侃似的說起這件事。
本來最近陳家就在發(fā)力,想發(fā)動朝臣說服陛下立太子。如今你想和別人談?wù)拢思腋阏f你兒媳婦或者弟妹如何如何,可以想見陳鑒和陳平文的心情。
本來按理說女眷的事,男人是不管的,這次父子二人俱都破例,找了陳平武來,讓他好好管管自己的媳婦。
怎么管?
陳平武現(xiàn)在都不想看見二夫人,且自打那次惹了事回府后,二夫人就一直閉門在云霞院里養(yǎng)病,足不出戶。
可親爹都發(fā)話了,陳平武只能照辦,去了云霞院一趟,毫無意外夫妻二人再度大吵了一架。
這種時候老夫人就該出面了。
現(xiàn)在老夫人也上了年紀,尤其近兩年身體越發(fā)不好,就不怎么管府里的事,沒想到她就是打個眼的功夫,就能鬧出這么多事。
她把二夫人叫到榮安堂,從當下的處境到皇后的處境等等,只差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才說服二夫人答應(yīng)不日就去蘇府道歉。
不管怎樣,這樣多多少少能挽回一些局面。
等二夫人走后,余媽媽有些感嘆道:“倒勞煩您還要跟著操心了?!?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只要我還一天是這府里的老封君,一天就得管著,瞧瞧這才多久沒管,就鬧出這么多事來。等哪天我死了,就算再有什么事,我就算想管也管不著了?!?
“您可千萬別說這種話,您肯定長命百歲的?!?
老夫人失笑了下,人要有自知之明,這才幾年她身體就衰敗成這樣,還不知能活幾年呢。
想到這里,自然就想到府里的一些事上。
“老大媳婦倒是個清楚的,可她與我與老二媳婦有心結(jié),她記恨我當年力主把七丫頭嫁入東宮,而沒選了九丫頭,如今九丫頭過得不好,她又怎么會伸手去管二房母女的事情。
“她怎么不想想若是選了九丫頭,且不說九丫頭年紀不夠,嫁過去根本沒辦法生育皇嗣,太上皇后那里如何能愿,且晴兒的爹官位高,不像老二是個淡泊名利,真若是選了晴兒,太上皇又怎會答應(yīng)。其實早在之前,陳家就和太上皇后有了默契,會擇了二房的女兒,在這當時是最恰當?shù)?,偏偏她就是看不開?!?
這些事余媽媽也知曉,只是這事就不是她能插嘴的了,她只能安慰老夫人道:“大夫人也是因為九姑娘日子過得艱難,才會一時生了怨懟,時間久了,她自己就能想明白?!?
老夫人無奈笑了笑,沒說話。
這本就是一筆扯不清的糊涂賬,當年想得是七丫頭身份合適年紀也合適,當然私底下...的默契是不能公之于眾的,只能說是年紀合適,這樣嫁過去就能誕下皇嗣,也能迅速的站穩(wěn)。
誰知道七丫頭是個不爭氣的,幾年都沒生下兒子,就因為這事老大媳婦沒少暗中看笑話。
好不容易日子久了,事情淡了,誰知又鬧出九丫頭喪夫之事,再度舊事重提,弄得老大媳婦就是不愿攙和二房的事,也是二房的劉氏是個糊涂的,喜歡和大嫂一較長短,把人給得罪狠了。
“罷了,只希望她這次能聽話些,把去蘇府道歉的事辦好,就算不是為了我的安生,也是為了她自己?!?
“二夫人這次肯定能把事情辦好的?!?
二夫人憋了滿肚子氣,差點沒當場把有些話扔回老夫人的臉上。
可回去靜靜想一想,老夫人確實說得也有理,如今外面風(fēng)頭不利于皇后和大皇子,起因是因為她這個皇后的娘太無狀。
雖然這只占了很小一部分原因,但如今想把這事快速平息下來,趕在冬至祭天之前把立太子的事定下,她就必須把認錯的姿態(tài)擺出來。
反正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該丟的臉已經(jīng)丟完了,皇后也當著陛下面許諾自己會登門道歉,事情就沒有再轉(zhuǎn)圜的余地,這也是二夫人為何沒拒了老夫人的原因。
想明白其中的關(guān)竅,二夫人索性也不掙扎了,讓人準備了一份厚禮,第二天就坐著車去了蘇府。
在來之前的路上,二夫人已經(jīng)想好該怎么說,怎么道歉。
她甚至陰暗的想,若是她姿態(tài)擺得如此低下,那粗婦卻給臉不要才好,這樣一來她就能扭轉(zhuǎn)局面,到時候就成蘇貴妃的娘不容人,人家低聲下氣上門道歉,她卻態(tài)度惡劣。
二夫人甚至想好到時候怎么讓人宣揚開,她想了一路想得心花怒放,誰知道等到了蘇府,蘇家人竟然不在。
看門的仆人說了,老太爺和老夫人以及大老爺和大夫人去看陛下新賜的伯爵府去了,二老爺也不在。
也就是說,如今蘇府連個能見客的人都沒有。
本是信誓旦旦,誰知卻落了空,二夫人的心情別提了,心里自然沒少罵蘇家人沒見識,不就是新賜的宅子,有什么好看的,值得全家人都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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