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魏也在一天天變強,邊關也一天比一天穩(wěn)固,老百姓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好,你們怎么不說呢?”
“是因為你們也希望大魏越來越好,邊關越來越強,老百姓都能安居樂業(yè)?!?
“那王家做的事情不是嗎?擴建書院,為民發(fā)聲,捐資軍隊,勤政利民?!?
“你們到底是什么眼界?為什么巴不得王家出事?你們究竟是為國,為民,還是為了你們自己?”
“說到自私自利,你們才是個中翹楚,無人能及!”
牛成益罵完,狠狠將孫正奇摔在床榻上。
然后他厭惡地看了一眼郭永長,怒罵道:“他是你教出來的學生,那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搞不好彈劾王家的事情就是你搞出來的!”
“當面一套背后一套,有本事別求王家放人啊!”
“我呸,什么狗東西?”
“趕緊帶著他給老子滾!”
牛成益說完,也不管他們師徒了,氣沖沖地帶著他的藥箱就走。
郭永長心虛地漲紅了臉,也不敢回嘴,只是上前攙扶孫正奇道:“你沒事吧?”
孫正奇搖頭:“沒事。”
郭永長嘆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你何苦還說王家不好?”
孫正奇倔強道:“我沒有說王家不好,我只是在闡述事實。”
“但……”
“什么?”郭永長問。
孫正奇抬眸,認真道:“我們可能真的做錯了?!?
“王家若是舞弊弄權,我們彈劾是對的?!?
“可他們家并沒有,皇上也信任他們,我們?yōu)槭裁纯傄獡乃麄兘Y黨營私呢?”
“勢大就是過錯嗎?”
“可要論勢大,這世間最大的權勢,不是皇族嗎?”
“老師……我們是不是被帶偏了?”
郭永長內心一震,久久說不出話來。
寧王擔心王家勢大,是擔心會影響他上位。
可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只看見了一個機智的王茂深得帝心,一個耿直的王衡坐鎮(zhèn)都察院。
可兄弟在朝為官的不少,別的不說,江南翰林就是一個很大的官僚集體,誰又敢說他們結黨營私呢?
哪一個出來不標榜自己清正廉潔?哪一個官員又不是書香傳世?光是講家族淵源,那不比王家興旺百年。
怎么就不見朝臣害怕?皇子忌憚?
說到底,就是太夫人距離皇權太近了,可以左右皇上的心思。
眾人怕的根本就不是王家勢大,而是怕皇上被左右的局面。
可太夫人都六十高齡了,就算參政,又還有多少年的好光景?更何況她老人家做的,一直都是為善去惡的選擇。
別的不說,當年她愿意帶領全家跪在“王茂”的面前,那時候王茂還是周堂,還是田家門生,就已經(jīng)十分有擔當和反省的魄力了。
更何況如今,王家欣欣向榮,子孫上進,根本沒有亂政害民的舉動。
郭永長雙手攙扶孫正奇起身,然后鄭重地說道:“你能找回自己的本心是好事,從今往后我是我,你是你,你想做什么事情就去做,不必再有忌憚。”
“我是上了寧王的船,可不代表我一定會走到底。”
“同樣的,你是受過我的恩惠,可如今你已經(jīng)還了,就不必再受我指使。”
“我們就這樣,各自守著自己的本心走下去吧,如果路的盡頭是通的,我們還會遇見。如果是分叉的,也不必有遺憾?!?
“總歸,路是我們自己選的。”
孫正奇聞,目光從一開始微微發(fā)怔,直到變得越來越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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