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啊啊——!”
白喉發(fā)出一聲既痛苦又狂喜的嘶吼,它焦黑的身體劇烈顫抖,骨骼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噼啪聲,身上的黑色霧氣瞬間暴漲。
變得如同實質(zhì)般粘稠,甚至隱隱凝聚成扭曲的觸須和怨毒的面孔。
它眼中的猩紅光芒幾乎要溢出眼眶,充滿了毀滅性的瘋狂。
白喉緩緩舉起了手中的死亡之刃,刀尖指向上空,口中開始吟唱起一種古老而邪惡的音節(jié)。
那不再是暗帝族人的語,而是某種更加原始、更加混亂,仿佛來自宇宙誕生之初混沌深淵的褻瀆之語。
隨著它的吟唱,整個大殿的光線似乎都被吞噬了,徹底暗淡了下來。
一股更加陰冷、更加污穢、帶著永恒虛無氣息的力量從它體內(nèi)彌漫開來。
它身上的黑色霧氣越來越濃郁,
化作了實質(zhì)性的黑暗領(lǐng)域,甚至開始扭曲周圍的空間,連光線都無法逃逸。
圣徒面色凝重,他能感覺到白喉的氣息正在以幾何級數(shù)暴增,那股力量已經(jīng)超越了單純的個體極限,帶上了一絲“永恒”的特質(zhì),邪惡而浩瀚。
戰(zhàn)斗情況急轉(zhuǎn)直下。
白喉的吟唱結(jié)束,它猛地低下頭,猩紅的眼睛死死鎖定圣徒,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再次沖了上去!
這一次,它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強,刀法更加詭異。
每一刀都帶著濃郁的永恒之力,不僅威力巨大,還帶著侵蝕靈魂、扭曲現(xiàn)實的可怕效果。
砰!砰!砰!
圣徒連射,神圣的能量彈擊中白喉,卻只能在它體表炸開微弱的漣漪,隨即被那粘稠的黑暗能量吞噬、湮滅。
就算圣徒技藝超凡,神力精純,可以與其抗衡,勉強招架住白喉狂風(fēng)暴雨般的攻擊。
但也無法再像之前那樣輕易傷害到它。
圣光子彈難以穿透那層永恒之力構(gòu)成的黑暗護甲,每一次格擋都讓他感受到巨大的壓力和能量的侵蝕。
白喉狀若瘋魔,一邊瘋狂進攻一邊發(fā)出癲狂的怒吼。
“看到了嗎?!圣徒!這就是真正的力量!永恒的力量?。 ?
它的雙刀快得只剩下殘影,刀刀致命,逼得圣徒連連后退。
“忠誠?種族?希望?哈哈哈!那都是弱者的自欺欺人!是囚禁靈魂的枷鎖!我曾為那可笑的忠誠流干鮮血,換來的卻是背叛和拋棄!”
它一刀劈開圣徒射來的子彈,咆哮道。
“是永恒領(lǐng)主!是祂讓我看到了真相!力量才是一切!毀滅才是一切!將所有脆弱的情感、所有無謂的羈絆統(tǒng)統(tǒng)碾碎!這才是存在的真諦!!”
“我不再是那個為了渺小種族搖尾乞憐的白癡!我是永恒的使者!是新紀(jì)元的先驅(qū)!我要將這腐朽的循環(huán)徹底斬斷!將所有像我過去一樣愚蠢的存在,統(tǒng)統(tǒng)拖入永恒的虛無??!”
它的攻擊越來越瘋狂,完全不顧自身防御,每一刀都帶著同歸于盡的決絕。
另一邊,李牧寒掙扎著站起身,他撿起了斷掉的剎龍刀刀柄,但剛走一步,就猛地彎下腰,開始狂吐血。
鮮血中夾雜著內(nèi)臟的碎片,觸目驚心。
太歲的身體……崩潰了。
過度燃燒生命本源,強行召喚神魔,再加上之前白喉造成的重創(chuàng),這具由姜槐創(chuàng)造的、擁有強大恢復(fù)力的身體,終于到達了極限。
他回頭,看了一眼雛雪。
雛雪虛弱地靠坐在墻邊,臉色蒼白如紙。
她知道李牧寒想讓她做什么,她只是緩緩搖了搖頭,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法再動用靈的力量了……”
她喘息著,小聲說道。
“就算我還能使用,你也撐不住了……你的內(nèi)核……你的靈魂本源……已經(jīng)快碎裂了,李牧寒……再這樣下去,你會永遠失去這部分靈魂,徹底消散……”
李牧寒卻咧開一個慘烈的笑容,血沫從他嘴角不斷涌出。
“就算這段靈魂就此消散,也絕對,絕對不能讓永恒領(lǐng)主吞噬......”
他看著雛雪,眼中充滿了最后的決絕和一絲懇求。
“求你了……最后一次……讓我……還能站起來……戰(zhàn)斗……”
雛雪此刻的情況也已經(jīng)十分危急了。
她不僅虛弱,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傷口,雖然不至于立刻喪命,但再用一次靈的力量,透支最后的精神和靈魂,她就會徹底陷入昏迷,生死難料。
而李牧寒,也必死無疑……
不,其實……
已經(jīng)太遲了。
她能感覺到,李牧寒的內(nèi)核……已經(jīng)碎了……
就像一個布滿裂痕的玻璃杯,現(xiàn)在稍微一點碰撞,一點外力,姜槐給他創(chuàng)造的身體,以及屬于曾經(jīng)李牧寒的靈魂,就會徹底碎裂……化為烏有。
李牧寒又吐出一口血,他的眼眶也開始滲出鮮血,視線已經(jīng)模糊不清,但他依舊死死盯著雛雪的方向,用盡最后的力氣低吼道。
“雛雪……?。】臁c……”
雛雪無奈的看著這個永遠學(xué)不會放棄的李牧寒,看著他那副凄慘卻依舊燃燒著戰(zhàn)意的模樣。
不......
這不應(yīng)該是她會做的事。
太亂來了......
她苦笑一聲,聲音帶著無盡的疲憊和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想過,要送你上路,要親手殺了你,李牧寒……你就像一根魚刺,如鯁在喉.....每每壞我好事?!?
李牧寒已經(jīng)看不清東西了,只能聽到她的聲音。
他嘿嘿笑了兩聲,聲音嘶啞如同破鑼。
“那……我現(xiàn)在給你機會了……你把握得住嗎?”
雛雪頭靠在冰冷的巖壁上,緩緩抬起頭,望著上方被黑暗籠罩的大殿穹頂,長嘆了一口氣。
那嘆息中,仿佛放下了所有的恩怨、算計和掙扎。
而后,她點了點頭,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種決絕。
“……李牧寒,你確實……總是能出乎我的意料……”
她慢慢閉上眼睛,將自己僅存的最后的力量,全部匯聚到那即將出口的靈之中。
這不是靈的命令,更像是一曲獻給即將逝去英雄的悲壯挽歌。
她用盡靈魂深處最后的回響,一字一句,清晰而緩慢地說道。
以破碎之魂為祭,燃不屈之志為火,于此終末之際,汝當(dāng)承載至偉之念,化身為——不滅意志的最終鋒芒!
靈的力量如同最后的潮汐,涌入李牧寒瀕臨崩潰的身體和靈魂。
而后李牧寒感覺到了,不是治愈,不是修復(fù),而是自己身體和靈魂正在一點點碎裂。
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碾壓、分解。
每一個細(xì)胞都在哀嚎,每一寸靈魂都在崩解。
但與這極致的痛苦相伴的,是一股前所未有、超越極限、仿佛能撕裂一切的力量。
那不是屬于他的力量,而是他用徹底的毀滅換來的、短暫的、極致的升華。
光芒從他身體的裂縫中迸射出來,如同一個即將爆炸的星辰。
x呆呆地看著李牧寒,他聲音顫抖。
“為什么......為什么要做到這種地步,趁現(xiàn)在離開?。。』厝グ。?!”
李牧寒側(cè)頭,看了一眼x。
“如果你當(dāng)真是我所分裂出的一部分,你會明白的........”
“你說什么.......”
而后,李牧寒沒有再回答x,他緊緊握著那半截斷刀,感受著體內(nèi)狂暴洶涌、卻又在飛速流逝的力量。
仰天發(fā)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
那吼聲中充滿了不甘、憤怒,以及……向死而生的決絕!
下一刻,他化作一道血色的流光,沖向了那與圣徒激戰(zhàn)正酣的白喉。
以身為祭,以魂為火,只為這……最終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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