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喉和圣徒的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

黑暗能量與神圣光輝激烈碰撞，每一次交鋒都震得大殿嗡嗡作響。

獲得永恒之力加持的白喉狀若瘋魔，攻勢連綿不絕，圣徒雖然憑借精湛的技藝和神圣之力勉強支撐，卻已然落入下風(fēng)，難以再對其造成有效傷害。

就在一瞬間，激戰(zhàn)中的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感覺到了什么，動作微微一滯。

就連王座上那永恒領(lǐng)主的碎片也猛地抬起頭，看向了那道燃燒著血色光芒、正極速沖過來的方向。

他那與李牧寒別無二致的臉上，瞳孔驟然微縮，而后猛地站起身，失態(tài)地朝著李牧寒喊道：“你瘋了嗎?。?？”

圣徒也感覺到了，他看著那道義無反顧沖來的血色流光，看著那個燃燒著自己一切的年輕人，眼里閃過一絲復(fù)雜難明的悲憫。

電光火石之間，他做出了決斷。

他凝聚力量，而后猛地一腳將全神貫注于他的白喉狠狠踹開。

白喉突然感覺到了背后傳來一股令它靈魂悸栗的、毀滅性的力量，它剛要轉(zhuǎn)身防御，圣徒卻如同鬼魅般欺身而上，已經(jīng)沖到他身前，雙臂如同鐵箍，爆發(fā)出神圣的力量，死死鉗制住了他。

就是這一瞬間。

李牧寒的身影已至。

他的刀狠狠劈下。

那本來斷掉的剎龍刀刀身，此刻被他燃燒的靈魂和沸騰的鮮血所填補，凝聚成一道仿佛能斬斷因果的血色刀刃。

噗嗤——

沒有任何阻礙，沒有任何聲響，只有利刃切開朽木般的順暢。

直接將白喉連同它身上那層濃郁的永恒之力護甲，一刀從頭到腳，干脆利落地劈成了兩段。

黑色的血液和碎裂的骨骼向兩邊飛濺，白喉那張驚愕而瘋狂的臉定格在最后一刻，隨即便失去了所有神采，被那狂暴的靈魂力量徹底湮滅。

做完這一切，李牧寒身上的血色光芒如同燃盡的火焰般迅速黯淡下去。

他身體的裂痕更加密集，整個人如同一個即將破碎的瓷器。

圣徒松開已經(jīng)失去生機的白喉殘軀，轉(zhuǎn)過身，看著正在逐漸化為光芒碎片的李牧寒，輕聲而后詢問。

“孩子，這……值得嗎？”

李牧寒已經(jīng)說不出話，他用最后的力氣抬起手，似乎想抓住什么。

圣徒上前一步，輕輕將其扶住，讓他不至于立刻倒下。

巴爾、巴弗滅以及路西法此刻也看到了李牧寒的情況。

巴爾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扭過頭去，甕聲甕氣地罵道：“媽的！又他媽是這樣……你又在老子面前……”

他后面的話語被憤怒和某種他不愿承認的情緒堵了回去。

巴弗滅嘿嘿笑了兩聲，聲音卻不復(fù)之前的肆意，帶著一絲異樣的尊敬。

“能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我的……王?！?

路西法則是沒說話，只是看著那如同風(fēng)中殘燭的身影，嘆了口氣。

李牧寒在圣徒的懷中，身體的碎裂越來越快，光點不斷從他身上剝離、消散，鮮血不斷從他口中和身體的裂縫中涌出，染紅了圣徒潔白的長袍。

他想笑，卻只能發(fā)出嗬嗬的漏風(fēng)聲，眼神開始渙散，生命的氣息如同退潮般迅速流逝，一種難以喻的悲涼感彌漫開來。

夏玥.......我好像....

又騙了你......這一次.....

回不去了.......

而后，大殿中央的永恒領(lǐng)主慢慢從王座上走下。

一步一步走向了即將消散的李牧寒。

他看著李牧寒殘破的靈魂，眼中沒有憤怒，只有一種勢在必得的貪婪。

“即便殘破也無所謂。你，終究是屬于我的?！?

只要得到這最后一部分靈魂，哪怕是碎片，他也能補全自身。

李牧寒感覺到了他的靠近，他用盡最后的力氣，拽著圣徒的手臂，斷斷續(xù)續(xù)地表示。

“……送我……一程……”

他寧愿徹底消散，也絕不讓這部分靈魂落入永恒領(lǐng)主手中。

圣徒微微點了點頭，眼神中帶著理解和決然。

而后，他的銀色左輪槍再次出現(xiàn)，抵在了李牧寒胸口那已經(jīng)暴露出的、布滿裂痕的靈魂核心之上。

永恒領(lǐng)主見狀大驚，厲聲表示。

“不——??！你不能這么做！！”

但他與李牧寒的靈魂在這海溝之中斗了上萬年，本就虛弱，剛才又分出力量給白喉，此刻根本無法加快腳步阻止。

就在這時候，一只同樣枯槁的手，輕輕搭在了圣徒的槍上。

x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旁邊，蹲下身子，看著即將消散的李牧寒，又看了看圣徒，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

“無數(shù)個x在這海溝之中所獻出的生命，不是為了看到現(xiàn)在這一幕?！?

而后他站起身，不再看李牧寒。

而是走向了正急步趕來的永恒領(lǐng)主。

他的兜帽緩緩滑下，臉上碎裂的面具也隨著他的動作一點點剝落，而后露出了一張與李牧寒、與永恒領(lǐng)主碎片一模一樣的臉。

永恒領(lǐng)主停下腳步，死死盯著x。

“滾開……殘破的垃圾！不要再妨礙我??！”

x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你抹除了我的一切，你千萬次撕裂我的靈魂，你讓我墜入無盡深淵……但，因為我殘存著李牧寒的一切，所以我一次，一次，又一次……從深淵之中爬了回來。”

“一開始我并不明白，我為什么要做這些。”

“我為什么要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信念，去經(jīng)歷這數(shù)萬次的痛苦.......”

隨著他的話語，他的頭發(fā)肉眼可見地變得蒼白，身體也變得如同風(fēng)干的尸體般枯槁，仿佛將所有生命力都凝聚了起來。

永恒領(lǐng)主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眼中閃過驚恐和憤怒，怒罵道：“你要做什么??？你這垃圾?。L開??！”

x沒有理會他的咆哮，繼續(xù)走向了永恒領(lǐng)主，而后伸出那只枯槁的手，看似緩慢卻不容抗拒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臉上終于露出了一個李牧寒標志性的壞笑，帶著一絲解脫和嘲弄。

“咱倆之間，斗了這么多年了……都累了……”

“其實你和我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