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指了指張培腰間:“你的短劍?!?
張培無語,撩開外衣,探手從身后取出一把短劍:“你怎知我?guī)Я硕虅Γ俊?
顧正臣沒解釋,將短劍插入背包底部橫向的小空間里,立起背包,對張培說:“背起來?!?
張培不知如何操作,顧正臣一邊說,一邊幫著張培背好背包,將肩帶調整好之后,又拉過一根帶子,系在張培腹前,問:“感覺如何?”
張培活動了下,眼神中透著精光,止不住地贊嘆:“縣尊,這戰(zhàn)術背包甚是好用,為何四十多斤的東西,感覺不到三十斤的樣子?”
顧正臣檢查著背包,笑道:“四十多斤還是四十多斤,只不過背包讓力分散到了后背之上。和人能背著孩子走兩個時辰,卻不能抱著孩子走兩個時辰一個道理,關鍵在于如何分散重量。從明日開始,你就留在這里挑毛病?!?
“挑,挑毛???”
張培愣住了,連忙說:“這戰(zhàn)術背包如此好用,還有什么毛病可,當立即送到金陵……”
顧正臣擺了擺手:“一個東西新造出來,必然有很多問題,你必須找出問題來,找不出來,你就一輩子陪我練劍吧?!?
“這……”
張培冷汗直冒,這個懲罰有點重。
顧正臣看著不知所措的張培,認真地說:“比如肩帶是不是勒得緊,不夠舒服,是不是哪里不夠結實。另外,你向后伸手,能不能抓到短劍?不能,孫娘,下個背包增加一寸長……”
張培郁悶:“我抓到短劍了!”
顧正臣冷漠地回了句:“你用了兩次,而且手腕彎曲不自然,這若是在戰(zhàn)場上,耽誤一瞬間,將是致命的!”
張培深吸一口氣。
顧正臣拍了拍張培的肩膀,凝重地說:“若找不出問題,那問題將會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之上,你也不希望將士們因為你沒發(fā)現(xiàn)這些問題而陷入困境吧?”
張培悚然,挺直腰桿保證:“標下定發(fā)現(xiàn)所有問題!”
孫娘震驚地看向張培,一聲“標下”說明此人是軍伍出身,一個軍士,為何會出現(xiàn)在縣衙里,為何會對縣太爺如此畢恭畢敬?
顧正臣微微點頭,看向孫娘:“下一個背包等等再縫制吧,等他找出問題之后。另外,今晚早點歇著,明日去給你丈夫遷墳,既然孫一口給你托了夢,總還是了去他的心愿才好?!?
孫娘感激不已,磕頭謝恩。
顧正臣轉身帶著張培、顧誠返回知縣宅休息。
翌日清晨。
顧正臣剛起來,就聽到了院子里走動的聲音,推開窗戶看去,只見張培背著背包轉圈小跑,嘴里還神神叨叨著什么。
點卯之后,顧正臣帶著班頭楊亮,仵作宋二,由姚鎮(zhèn)提押孫娘,乘一輛馬車離開縣衙,前往移風鄉(xiāng)智水。
這個舉動,讓縣丞劉伯欽、主簿趙斗北與典史陳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按理說,縣太爺三傳郭杰、郭寧、郭梁不至,在重陽節(jié)時差遣衙役強行動手抓人,打傷了郭家?guī)讉€人,這人抓到了縣衙,不說連夜審問吧,你至少第二天也該升堂問話了不是。
可顧正臣問都沒問,直接出了縣衙,直奔智水而去,那意思好像是說:我就是想抓這三個人,并非案情著急……
智水在句容城東北三十里,道路并不太好走,等到了智水時,已過了正午。
孫娘帶路,至移風鄉(xiāng)與孝義鄉(xiāng)界河石橋處,神色黯淡,對顧正臣說:“我的兒子是在這里失蹤的?!?
顧正臣看了看界河,河不寬,只有五步左右,命姚鎮(zhèn)找來一根竹竿,測了下河道深度,不到一丈,河流平緩向東。
走至石橋之上,顧正臣仔細查看著,詢問:“孫二口失蹤當晚,你說告了里長、耆老,一起幫忙沿河找尋,可在橋上仔細找過,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比如說,石階、欄桿處有無血跡,水漬?”
孫娘微微搖頭:“當時天色太晚,并沒有仔細查看,只是若有血跡、水漬,草民與眾人絕不會看不到?!?
顧正臣想了想,又問:“你在哪個位置撿到的那三包中藥?”
孫娘想了想,走至石橋北端第三個石階上說:“在這里,三包中藥就堆放在靠欄桿的位置?!?
“等等,你說堆放,怎么個堆放?”
顧正臣皺眉。
孫娘疑惑地看著顧正臣,解釋道:“就是三包中藥,疊在一起?!?
疊在一起?
顧正臣凝眸:“那三包中藥可還在?”
“應該尚在家中。”
孫娘連忙回道。
顧正臣盯著石階,目光微微一凝,緩緩說:“去你家中看看吧,另外找些人手,好去遷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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