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江咬牙下令:“給我抓起來!”
顧正臣凝眸,手中捏緊銅錢。
“不能抓!”
兩道聲音同時傳出。
范南枝護在顧正臣身前,而孟大忠則張開雙臂攔住了巡檢司的人。
顧正臣側(cè)頭,目光掠過范南枝看向孟大忠。
孟大忠剛好回頭看,眼神中的驚喜勝過驚恐,又轉(zhuǎn)過身去喊道:“劉巡檢,抓不得!”
劉江皺眉,沒想到一個衙役竟也阻攔自己,憤然道:“他可是賊匪——”
“他不是,他是——”
“閉嘴!”
孟大忠聽到了身后的聲音,臉色陡然一變,止住了嘴邊的話,轉(zhuǎn)而道:“我在,你們就不能動手抓他?!?
劉江緊鎖眉頭。
徐春沒想到原本可以隨意捏死的一只螻蟻,到現(xiàn)在竟還安然無恙,尤其是范南枝竟然敢護著他,怒從心頭起,拉著劉江至一旁,嘀咕了一番。
劉江聽著徐春的承諾,當即點了頭,看向擋路的孟大忠喊道:“你想搶我們巡檢司的功勞,沒門,人是我們先抓到的,你若是再阻攔,便視為你是他的同黨。來人,動手!”
巡檢司的人手持兵器上前。
范南枝被范華進給拉至一旁。
孟大忠急切地看向顧正臣,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藏著掖著干嘛,亮明身份啊。
江寧班頭王飛皺了下眉頭,可也沒說什么,這畢竟是儀真的地盤,人家知縣能允許江寧衙役過來討要尸體,那已經(jīng)算是配合了,若是干預地方事,總歸不合規(guī)矩。
顧正臣沉默地看著,并不打算暴露身份。
花船是甕,對方還成功讓自己入甕了,也幾乎要了自己的命,或者在他們那里,自己已經(jīng)死了。
這個時候冒出來,他們見一擊不成,必然還會起幺蛾子,下一次中毒的會是誰,張希婉,顧治平?
是誰自己都無法承受。
最好的辦法,那就是借這次“死”,完美地潛在暗中,置身局外觀察整個局,弄清楚背后到底是誰在操縱這一切,唯有將對方連根拔起,徹底消滅,才好現(xiàn)身。
對方不可能針對一個死人布置第二次陷阱。
被巡檢司抓去,去縣衙,然后消失,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這樣一來,這徐春便要得逞了。
“嗯?”
顧正臣猛地抬起頭看向屋門口方向。
嘭——
一支箭從徐春、劉江等人頭頂爆射而過,釘在了房梁之上,發(fā)出了嗡嗡的聲響。
“是誰?”
徐春、劉江等人駭然轉(zhuǎn)身。
一個二十余歲的英俊青年大踏步走入房中,手持大弓,背后箭壺,腰掛直刀,蠻橫而強有力地將徐春、劉江推開,看著坐在椅子上的顧正臣,眼淚奪眶而出,嘴一張,眼淚便灌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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