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看著認真的費震,平靜地說:“若是幾個月前,我還能答應(yīng)費布政使,可如今格物學院的堂長已不是我,而是禮部侍郎趙瑁,這事,還是需要經(jīng)他的手才能辦?!?
費震直道:“從今日寫書信送金陵,走慢一點,三個月。三個月之后,你的堂長位置估計也該恢復(fù)了,正好趕上,不耽誤事?!?
傅友德頷首。
沐英對費震的話也頗是認可。
皇帝或許有皇帝的盤算,但格物學院這塊莊稼地,不可能任由雜草瘋狂生長,否則,就要承受減產(chǎn)的代價。
而這個代價,并不是皇帝想要的。
從目前來看,格物學院還需要顧正臣,其他人,短時間內(nèi)不可能取代他。
趙瑁,更不行。
費震認為,趙瑁能折騰半年,這應(yīng)該是朱元璋可以忍耐的極限。
顧正臣自然知道費震的意思,思慮了下,搖了搖頭:“在事情未明了之前,這件事我不能答應(yīng)?!?
費震有些著急:“可是,等事情明了之后,怕是要耽誤——”
顧正臣抬手,打斷了費震:“但是我可以給唐大帆寫一封信,以個人名義建議他酌情考慮,在朝廷選任交趾官員時,讓格物學院的弟子主動請命。至于當下,費布政使也不必太過擔心無人可用,廣東有一批人手已準備就緒……”
費震恍然,對滴水不漏的顧正臣很是欽佩。
交趾回歸,朝廷必然委任官員,但對于許多官員來說,他們未必愿意到交趾當官。畢竟廣西、貴州、云南等地,在許多官員眼里那就是發(fā)配吃苦的地方,大部分還是蠻荒不開化之地。
廣西更南的交趾,那豈不是日子更苦?
在官員畏怕的情況下,格物學院的人勇敢請纓,沒有誰會反對。
最主要的是,這事不是顧正臣命令唐大帆做的,而是以私交身份提了個建議,沒有落任何把柄,官員也不可能揪著這一點說顧正臣這個堂長退得不徹底。
顧正臣寒暄了一圈,眾人進入升龍城。
安南的王宮已經(jīng)被查抄了,雖然沒有找到多少有價值的東西,畢竟有價值的都被陳藝宗帶走了,這會正在碼頭的船里面……
王宮成了臨時公署,只是一些有僭越之嫌的器物全都搬走,封存了起來。
眾人坐定之后,顧正臣端起茶碗目光掃向眾人,皺了下眉頭問道:“怎么,永昌侯不在了嗎?”
傅友德剛喝到口中的茶水頓時噴了出來。
沐英連忙給顧正臣使眼色。
徐允恭、沐春等人可不在意,李景隆更是噶噶地笑了出來。
郭英、謝成很是佩服顧正臣,這話都敢公開說……
顧正臣絲毫不介意眾人的反應(yīng),堂堂鎮(zhèn)國公來到了升龍城,你藍玉不去碼頭迎接,那已經(jīng)是失禮,現(xiàn)在我都到城里了,你還露面,那和死了有啥區(qū)別?
傅友德看著濕了的衣襟,將茶碗放下:“鎮(zhèn)國公,永昌侯還在。只不過因為攻打升龍城時違背了軍紀,便收了他的副將軍印。”
顧正臣哦了聲,緩緩地問道:“你是大將軍,收了副將軍的印我能理解。只是,潁川侯,你還沒資格削了他的爵位吧,所以,我來了,他不來,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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