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定遠侯夫人跑過來干嘛?
歐陽倫愣在當場,久久沒反應過來,直至家奴周保拉了拉衣袖,這才緩過神來,趕忙上前行禮:“見過定遠侯夫人?!?
話剛說完,歐陽倫就感覺不對勁。
自己是駙馬都尉,顧正臣只是定遠侯,按身份顧正臣在這里也得先給自己行禮。
匆促了。
于是歐陽倫收手站立,補充了句:“我乃是駙馬都尉歐陽倫?!?
張希婉看了看一地狼藉,還有歐陽倫并不飄逸的袖子,鼓囊囊的胸襟,并沒有行禮,只是面若冰霜地說:“駙馬都尉,雖說我夫君不在金陵,可顧家婦孺——也不是你能隨意欺負的吧?”
歐陽倫有些驚慌,卻沒失措,轉(zhuǎn)而道:“這里的東家姓林,與定遠侯府何干?”
張希婉拿起手帕,掩了下口齒:“顧家千金的母親姓林,是這里的東家?!?
歐陽倫瞪大雙眼,看向方大川。
這家伙坑死我??!
你他娘的直接說這是定遠侯的產(chǎn)業(yè),我還敢砸嗎?
金陵是有無數(shù)人需要給駙馬都尉臉面,可這些人里絕對不包括顧正臣。顧正臣這個人,也不是自己能招惹得起的啊。
歐陽倫感覺一陣陣惡寒侵蝕身體,趕忙說:“既然是定遠侯府的產(chǎn)業(yè),那這事就此作罷吧,同為皇親國戚,總需要相互給些薄面,對吧,侯夫人?”
作罷?
張希婉冷眸。
夫君說過,在他離開之后自己必須站出來,支撐起整個定遠侯府。
父親過于沉穩(wěn),手段也頗是柔和,加上身份并不足以令外人敬畏,所以重要時刻,必須自己能站出來,發(fā)出聲音,表明態(tài)度。
夫君講的破窗理論令自己很害怕。
一旦這窗戶被人打了一個洞,那丟石子、丟磚頭、瓦片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因為破了沒人追究責任,也沒人收拾殘局,那結(jié)果只能是越來越破,到最后別說窗戶破不破了,興許連門都被人拆了。
用嚴桑桑的話就是:賊來不打,改日阿貓阿狗都會欺負上門。
夫君這次出航不知道幾年回來,興許要個兩年。
可這出門才兩個多月,還沒三個月呢,就有人欺負上門了,若自己和和氣氣,委曲求全,那日后再冒出來個其他的駙馬都尉,那等夫君回來,顧家還有什么產(chǎn)業(yè)嗎?
這跟著顧家的掌柜、伙計,還有那么多合作的商戶,他們?nèi)绾慰搭櫦遥?
這事,不能就此作罷。
要樹立一個典型,一個誰也不能欺負定遠侯府的典型!
否則,兩年之內(nèi),定遠侯府的日子不會安生。
張希婉下定決心,抬手指了指一地破碎的玉器:“駙馬都尉的面子——確實不能不顧。方掌柜,來核算下,損毀、丟失了多少玉器,讓駙馬都尉按照賠償三倍。”
“錢送到了,人走。錢送不到,那就辛苦下羅同知,帶去應天衙門,我要敲鼓告狀。若是應天府衙不受理,定遠侯府也不介意去問問信訪司,還干不干事,敢不敢辦事!”
羅乃勸低著頭不敢說話。
三倍?
歐陽倫臉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