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余小姐手藝好,修得還快,是前天就讓金豹豹送到店里的,屬下仔細驗看檢查,這才敢拿來給指揮使?!?
傅青隱接過畫,在桌上展開。
宋掌柜在一旁靜侯,不敢出聲打擾。
看罷多時,傅青隱緩聲道:“剩下的兩幅,也拿去給她?!?
“是?!?
傅青隱看著畫中修復處:“確實有點小本事?!?
“既然如此,”他輕笑似呢喃,“那就送你份回禮。”
……
上書房內(nèi),寂靜無聲,連窗外的風聲都似停了停。
蘇懷遠汗透里衣,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蘇知意在他身后跪著,站在一旁回完話的王府尹把手中記錄送上,魏公公接過去,放在皇帝面前。
皇帝看著上面的記錄,一是供詞,二是驗尸結果。
其實此事并不怎么重要,如王府尹所說,就是個官妓,本來就該死。
死就死了。
不過,現(xiàn)在蘇家情勢特殊,蘇懷遠有軍功,他想用,南順那邊,差點與蘇家成了親事,當初能同意,想必也是看重蘇懷遠的。
皇帝的帝王之術,讓他必須找以一個平衡,又要用蘇家,又不能讓蘇家太傲太狂,成為第二個南順。
現(xiàn)在這個送上門來的名頭,倒是個好把柄,好機會。
“蘇懷遠,”皇帝沉聲開口,“此事你可有話說?”
“回皇上,”蘇懷遠叩頭,“臣有罪,臣教女不嚴,查事不明,讓她犯此大錯,臣愿意為她受罰?!?
“父親,此事是女兒的事,女兒本就有愧父親教導,若再讓父親為我承受懲罰,那就是不孝?!?
蘇知意在來的路上想通了,既然要被推出來認罪,那就好好認,認出大義凜然,認出悲憤無悔。
或許,也是一個新的轉機。
她再次叩個頭,抬起頭看皇帝一眼,紅紅的眼眶惹人憐愛,眼神又倔強無畏,淚珠將落未落。
只一眼,又低下頭去。
“皇上,臣女認罪,要殺要剮,都認,絕無一個不字?!?
“但臣女無悔。”
皇帝眸子微瞇:“哦?”
“儒劍跟隨臣女多年,臣女總是心軟,對她一再縱容,才讓她與沈之淵通奸,做了沈家的妾,有了后來的禍事。”
“她成了官妓,仍不本分,幾次遞信給臣女,意圖逃避懲罰,臣女擔心她不顧皇上旨意逃走,也怕再不約束于她就會禍及蘇家。”
“無奈之下,只好取她性命?!?
“臣女……有罪,請皇上責罰臣女一人,不要罪及我父母及家人。”
皇帝看著她,目光平靜幽深,如無盡深淵,吸魂奪命。
魏公公在一旁把呼吸放淺,心頭暗自驚嘆——難怪傅指揮使能讓皇上展顏,深受器重,實在是料事如神。
蘇知意說的這些話,不正好就是傅指揮使對皇上說過的話嗎?
有的話竟然一字不差。
蘇知意自認為這番話說得極為漂亮,既表明自己的苦衷,為何殺儒劍,又能讓皇帝看到她的英勇,無畏,以及孝心和維護家人的決心。
皇帝必會贊她一聲,不愧為將門虎女。
至于死個區(qū)區(qū)儒劍,有什么了不起?
思及此,聽皇帝終于開口。
“傳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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