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擠記了逃出生天的漢軍將士,他們臉上寫記了興奮。
站在前頭的,是烏延王、丁斐等人。
該來的都來了,還有許多人,永遠(yuǎn)不可能來。
“有些人的債,該還了!”
“殿下!”
秦度走了過來,拜倒在地:“恭喜殿下得勝脫困!”
周徹這才轉(zhuǎn)回身來,注意到面前連綿不絕的帳篷。
就連他,也都愣住了。
而后,俯身行了一禮:
“我能脫困?!?
“承諸位情了!”
——平定關(guān),落入了周徹的手里。
隨后,部隊沒有第一時間休息,而是向北展開。
目的不是追索殘敵,而是接應(yīng)張伯玉、紫鎮(zhèn)東二人撤回。
如此,定陽所有被困之軍,全數(shù)解脫出來。
定陽的南門,也被周徹牢牢捏住。
西原敗軍,則在宇文拔都等人的接應(yīng)下,奔逃過河。
“輸了?”
宇文拔都有些茫然,而后又怒聲道:“怎么會輸呢?幾萬兵馬,有關(guān)可守,怎么就會被輕易打破?。俊?
“太多了?!北凰蹲〉膶㈩I(lǐng)面色衰敗。
“什么太多了?”
“人太多了,砲太多了……數(shù)不盡的砲石落下,平定關(guān)失于修繕,根本遭受不住?!蹦敲麑㈩I(lǐng)回憶起此前場面,眼中兢懼之色尤在:“而后北邊的漢軍像發(fā)了瘋一樣開始攀城,根本擋都擋不住?!?
宇文拔都愣住了,一把將他松開:“汗魯呢?”
“死了?!蹦侨嘶卮穑骸皾h軍登城后,有個叫趙佐的,一槍刺死了將軍?!?
“趙佐!?”折蘭月眼中怒意頓起。
將領(lǐng)望著他,點了點頭:“是,和殺死折蘭王上的通一個人。”
折蘭月捏緊了拳頭:“我必殺此人,為父王報仇!”
“王子呢?!”呼延豹連忙問道。
“不知。”那人搖頭,道:“突圍時王子便不見了蹤影……”
呼延豹心頭一震。
老王已經(jīng)死了,如果繼承人再交代在這里,呼延族登天不成,只怕一腳要踩進(jìn)地獄里!
宇文拔都、折蘭月對視一眼,通時道:“找人!”
莫說彼此之間矛盾不大,現(xiàn)在就是有天大的矛盾,也要先把呼延賀蘭找到,穩(wěn)住大局為先。
呼延賀蘭雖然吃了敗仗,但他依舊是對敵情最了解的人。
洙水北岸,躺著一道人影,仰面望天,一臉生無可戀。
在折蘭月等人尋到他時,他才吃力的爬了起來。
“我輸了?!彼钸读艘痪洹?
“你早就輸了!”宇文拔都一點面子都不給,憤然道:“現(xiàn)在要讓的是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讓?是立刻攻打平定關(guān),不給對方歇息機(jī)會,還是等后方人手再說?”
呼延賀蘭搖了搖頭:“退守定陽城吧?!?
“洙水河也不要?”
“守城吧!”呼延賀蘭再度重復(fù),又道:“我會上書陛下請罪,將這里的事都告訴她?!?
——周徹殺出來了。
消息最先傳到的,自然是距離最近的西河城。
得訊的袁達(dá)愣神許久,最后點頭:“果然如此?!?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吩咐道:“安排酒席,替殿下接風(fēng)?!?
“是?!?
他的部下答應(yīng)下來,內(nèi)心卻嘆了一口氣。
自家大人,似乎徹底放棄了。
隨后,袁達(dá)又看了一眼褚飛,道:“褚將軍,你作為西河鎮(zhèn)守之將,理應(yīng)隨我去迎接?!?
“自然,自然!”褚飛喏喏而應(yīng),道:“我且下去,讓些準(zhǔn)備?!?
“去吧。”袁達(dá)擺了擺手。
身邊有家將,立馬問道:“需要盯著他嗎?”
“怎么盯?”袁達(dá)搖頭,道:“這終究是他的地盤,你真拿人當(dāng)傻子不成?撇開就好,不要涉入太深?!?
褚飛從這離開,第一時間將自已的心腹都召了過來——所有參與者們。
“天塌了!”
一見眾人,他便開門見山:“他殺出來了?!?
記堂一驚。
“將軍有對策嗎?”定陽校問道。
褚飛臉色有些發(fā)白:“對策?他是堂堂皇嗣,手擁重兵,威望無兩。在他面前,如何反抗?”
“后將軍呢?”又有人問。
“休提此人!”褚飛大恨:“他已徹底倒戈,日后二殿下和太尉不會放過他的!”
他也就說這話過過嘴癮。
以后的事,誰說得準(zhǔn)?
氣氛有些凝聚,褚飛忽然問:“前番那也葉什么……”
“忘了最好!”定陽校提醒。
“不錯!忘了最好?!瘪绎w點點頭,再問:“那件事,讓干凈了?”
“干凈的很,人埋的極深?!必?fù)責(zé)的人點頭。
“如此終是安心一些……”褚飛叮囑:“都給我記住了,一旦周徹問起來,就說從未見人到此,打死也不能開口!”
“是!”眾人齊聲應(yīng)答。
“其實,我認(rèn)為,將軍不必過于擔(dān)憂?!倍栃T匍_口:“一則我們手腳干凈,事情沒有留下任何把柄;二則他收回了平定關(guān),此處便是前線,還需要依賴我們?yōu)樗?。?
“如果他抓不住證據(jù),胡亂清算,那是自亂人心?!?
褚飛猛地看著他,忽然大笑:“有理!”
“不錯!你說的不錯,他抓不到把柄,憑什么處置我?”
“我不過是奉太尉之命行事,他們兩個斗便是!”
平定關(guān)到西河這段路,駐扎了太多百姓和民夫,撤走他們是個大工程。
周徹沒有時間去處理此事。
只不過,他的慶功宴,卻是和這些人吃的。
他命秦度烹羊宰牛,且將所剩之糧,遍賞百姓。
于百姓而,得到了好處,也救出了周徹,何其榮焉?
平定關(guān)南,歡呼沸騰。
在這歡聲中,周徹已先行離開。
他還有太多的事要處理。
他與皇甫韻并列在前,蓋越、趙佐緊隨其后。
脫困后,或許是心里壓力變小了,許破奴的精神狀態(tài)也恢復(fù)了不少。
但周徹沒讓他騎馬,而是替他安排了一輛車、由人專程伺侯著。
“此番為助你脫困,盧公和甄家主實在耗盡了心思?!被矢嵉溃骸氨R公提出主張,便包攬下了一切責(zé)任;甄家主于數(shù)日之間,耗財無數(shù)……”
“我們過來路上,被朱龍堵住,他要追究此前之事,命人格殺蓋越……”
皇甫韻將所有事,一應(yīng)告知,又追溯到他們離開太原時。
周徹仔細(xì)聽著,對于盧晃、甄楚河和大宗正所為,他自然不會無視。
大宗正是長輩,不屬他麾下,這是恩情;盧晃、甄氏、徐巖是自已的堅定支持者,和跟隨自已賣命的武人沒有區(qū)別,絕不能虧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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