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用得著這么急躁?”樊尚沉聲喝道。
季勝滿臉激動神色,結結巴巴地道:“有……有……有廬江雷氏宗主的使者來見!說雷宗主有書信給故交!”
“什么?”樊尚大跳起來:“你怎么早說?使者在哪里?快快帶我去見!”
與此同時,在昭陵縣的縣城里,梅成打開自家院門,與外間站著的使者打了個照面。
梅成看那使者鮮衣怒馬,知道絕非尋常信使。
他正待詢問,使者已經(jīng)開口道:“此地可是梅成先生居處?”
梅成道:“我便是梅成。不知足下何人?”
“我乃奮威將軍、宜都太守的部下,奉我家將軍之命來見故交梅先生,帶來親筆書信?!?
梅成吃了一驚,說道:“是小郎君……不,雷將軍的書信?”
“正是?!?
梅成沉吟半晌,舉手為禮:“有勞足下奔波,還請進來敘話。”
昔日淮南豪右聯(lián)盟尚在時,汝南梅氏是聯(lián)盟中的骨干,地位和實力都僅次于雷氏和陳氏。而梅成身為族長梅乾的侄子,常以代理人的身份聯(lián)絡各方、處置相關事務,出了名的交游廣闊。
誰知道因為族長梅乾在擂鼓尖隘口時刻意避戰(zhàn)以收攏實力,遭到小郎君雷遠的突然打擊,梅乾當場身亡,而梅成當了俘虜,被一直關押到了大局底定。
后來廬江雷氏與各家豪族脫離,單獨去往樂鄉(xiāng),而豪族們在零陵北部落腳。因為族長梅乾身死,整個汝南梅氏亂成一團,連著幾個庸碌之輩意圖奪占宗族的利益,導致短短兩年間發(fā)生了好幾次大規(guī)模的內(nèi)斗。
最后能夠平衡各方、勉力維持梅氏宗族場面的,竟然是梅成。
只不過,經(jīng)歷了兩年多的內(nèi)斗消耗之后,梅氏的徒附、部曲大都離散,規(guī)模不如當年的十分之一,眼看已算不上豪族。而梅成的性子越來越陰沉,許多人背地里說,他和前代族長梅乾越來越相似了。
梅成領著使者回到有些破敗的院子里,在樹下分賓主落座。
接過書信,他向使者微微躬身:“不意雷將軍還記得灊山中的敗犬。”
“我家將軍道,當日情形,乃屬不得不爾,梅先生是聰明人,應當不至于囿于舊恨?!笔拐呦蛎烦墒疽?,請他且看書信:“何況,果有重振家聲的機會,將軍并未忘記故交?!?
梅成苦笑一聲。他知道雷遠的聲威如何,也早就不想再去追究灊山中的那檔子爛事了。然則……重振家聲?
梅氏到了現(xiàn)在這個地步,還有重振家聲的機會么?如果有這個機會,又需要梅氏做什么來換取呢?
他挺直腰桿,慢慢拆開封泥,細細觀看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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