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連一直懶得動彈的重溟都從龜殼里伸出了腦袋,慢騰騰地說:“你別在我身上跳來跳去的?!?
喬彥緊張地說:“冥界之門開了呀,怎么辦呀!”
“你知道冥界之門開了會怎么樣嗎?”重溟的聲音渾厚動聽,自有一股讓人安心地力量。
喬彥頓了一下:“不知道?!?
“不過是有冥魂來到人間作怪,但冥魂又傷不到我們,你急什么?!?
“那人呢……會傷到人嗎?”
“人類那么弱,抵抗不了冥魂?!?
喬彥叫道:“那我不該著急嗎!”
“哦,你現(xiàn)在還是人類?!敝劁榕懒似饋?“過去看看吧?!?
嘲飛怒吼道:“焯煙,快將冥界之門關(guān)閉!”
虞人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天戎披在他身上的衣物滑落,雪地中,他赤-裸的、修長矯健地身軀深深弓起,有力地肩胛上下起伏,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讓他的皮膚白得反光,腳趾因?yàn)楹畠龆浩鹞⒓t,他右手撐著地面,左手的黑色已經(jīng)蔓延至肩胛,小臂幾乎完全變成了□□地骨頭,遠(yuǎn)看上去,似乎他的身體從手掌開始,正在被息壤一點(diǎn)點(diǎn)吞噬。
眼見著兩團(tuán)黑霧先后進(jìn)入了裂羽弓和媛姬的魂器中,焯煙大喊一聲,想要收回回魂陣,可這時,回魂陣突然開始泛起濃濃地黑煙,那黑煙中,猙獰鬼怪地冥魂隱約可見,正在掙扎著要從回魂陣中沖出來,火精在陣眼中忽明忽暗,焯煙滿頭大汗,似乎已經(jīng)要支撐不住了。
飲川猛地沖了上去,口中突然溢出陣陣夾雜著寒氣地白芒,那白芒頓時將兩個回魂陣都籠罩了起來,但黑煙越迷茫越大,不斷沖擊著白芒,飲川急道:“焯煙!快收起火精!”
這時,虞人殊的身體緩緩?fù)岬乖谘┑刂?,他手中聚集地黑霧頓時散了,數(shù)不清地小團(tuán)黑霧擴(kuò)散在空氣中,瞬間消失了蹤影。
飲川冰藍(lán)色的眼眸中充滿了不安:“那是多少人、獸的靈慧之魄啊……”
焯煙大吼一聲,口中急速詠念著咒語,可火精已經(jīng)快要被黑煙淹沒,全然不停他指揮。
壬王和嘲飛分別將自己的魂力加持在飲川的白芒上,試圖控制從回魂陣?yán)锱艹鰜淼内せ?,可異界之門已經(jīng)打開,瘋狂涌入的冥魂多如過江之卿,根本攔也攔不住,很快地就沖破了他們的束縛,竄到了回魂陣之外。
云息咬破手指,快速在地上畫了個鎮(zhèn)魂陣,以飲川琴做陣眼,詠念巫咒,鎮(zhèn)壓冥魂,冥魂有小部分被云息吸引到了陣法中,死死困住,但更多地已經(jīng)四散逃開,漫無目的地在空氣中飄蕩。
江朝戈目瞪口呆,虞人殊失去意識,不知道從息壤中釋放了多少靈慧之魄,同時異界之門打開,又不知道釋放了多少冥魂,這……事情究竟會惡化到何種地步?
紅淵搖了搖頭:“這回人類麻煩大了?!?
江朝戈急道:“會、會怎么樣?”
“如果息壤中釋放出來的這部分靈慧之魄,有屬于那些冥魂的,它們就會自然而然地結(jié)合,冥魂都是失去了活著時候的記憶的,一旦它們獲得了生前的記憶,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回到自己轉(zhuǎn)世的身體里,重返人間,到時候,人間必定大亂?!奔t淵聳聳肩,“不過,傷不到我們就是了。”
夙寒冷笑著說:“你又怎么知道,那些靈慧之魄中,沒有我們的?”
紅淵瞇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你也聽到飲川的話,飲川一直懷疑,關(guān)于我們孕育、出生、成長的記憶被吸走了,如果有什么東西能吸走我們的靈慧之魄,那非息壤莫屬,如果這次虞人殊釋放了靈慧之魄之中,有屬于我們的,它們也會來找我們,若我們憶起了更多,天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江朝戈只覺得渾身寒涼,看著那些猙獰地、形態(tài)各異地冥魂,有人的、有動物的、也有異獸的,誰又知道那其中究竟有什么至關(guān)重要的記憶!
炙玄沉默了半晌,意有所指道:“憶起從前又有什么好的,有些事,情愿永遠(yuǎn)都忘記?!?
天戎吐掉口中的鮮血,從大國師覺醒時的魂力狠狠沖擊的滋味兒,江朝戈是體會過的,天戎的骨頭、內(nèi)臟不知道遭受了怎樣的創(chuàng)傷,但他還是爬了起來,跑到虞人殊身邊,將衣服重新蓋在虞人殊身上,將人抱在懷里,那總是充滿野性地琥珀色眼眸里,充滿了濃重地哀傷與絕望,他將額頭抵著虞人殊蒼白地臉頰,久久不,仿佛將倆人困在了自己建立的屏障中,恨不能與整個世界隔絕。
大國師身上的白光漸弱,被天戎咬斷的脖子已完好如新,他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抓起焯煙仗,朝回魂陣的中心跑去,他不斷釋放出魂力,支撐著焯煙,而焯煙卻無法將異界之門關(guān)閉。眾人眼見著那火精已經(jīng)燃燒出了淡紫色,雖然他們不知道火精的極限在哪里,但紫色是火焰將要熄滅的顏色,一旦達(dá)到深紫,可能就要燃燒殆盡,而一旦火精熄滅,那么焯煙就會魂飛魄散,真正地消失去天地之間!
大國師吼道:“焯煙,你還想見到媛姬與裂羽嗎!無論耗盡多少修為,一定要將火精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