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戈趴在炙玄的頭頂,笑道:“你身上非常暖和,不冷?!?
炙玄嘟囔道:“但是不舒服吧,太硬了……”
“有點(diǎn),不過,我可以把被子拿出來?!?
“算了,我送你回壬王身上?!?
“不用了?!苯耆崧暤溃骸拔乙蚕牒湍銌为?dú)待一會兒?!?
炙玄忍不住笑了笑:“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當(dāng)時和銜云一戰(zhàn),我不知道你傷的那么重……我現(xiàn)在想起來都害怕?!?
“能逼退銜云,也算值得?!?
“那幾個魂導(dǎo)士都說,你摔成那樣,全身骨頭都斷了,內(nèi)臟卻絲毫未損,真是奇跡,你說,是不是因為你是我的雌獸,所以冥王都不敢收你?”
江朝戈撲哧一笑:“你命硬,我也得命硬,不然怎么跟你一起禍害別人。”他嘴上雖然說笑,心里卻閃過一絲陰翳,他知道他為什么內(nèi)臟無礙,因為他在危急關(guān)頭,用巫咒再一次救了自己。第一次他在生命垂危時念那個巫咒,炙玄說聞到了讓人厭惡的味道,第二次,炙玄說又聞到了,而且是共工的味道……他不斷告誡自己,劉擎才是大巫祖轉(zhuǎn)世,所以劉擎才是共工,這才是最合理的解釋,可心里還是有一絲絲陰云,揮之不去。
炙玄笑道:“若是冥王敢收你,我就去將冥界攪個天翻地覆,也要將你帶回來?!?
江朝戈淡笑不語,眸中卻有幾分茫然。他的臉貼著炙玄溫暖地鱗片,突然不再覺得不舒服,那堅硬厚實的觸感,讓他感到無以倫比地安心,仿佛只要有炙玄在,再大的危險也傷不到他分毫,這就是他最重要的人,只要倆人始終不分離,他就什么也不怕!
經(jīng)過八天的跋涉,他們再次踏入了西方的地界。為了防止有眼線跟蹤,進(jìn)入西方后,他們就換乘了天級神獸,西方同樣是幅員遼闊,有大片大片無人的區(qū)域,他們晝夜奔行,朝冥胤會的老巢——中曲山跑去。
想起上次他們在樊氏遭到的對待,顯然樊氏與冥胤會已經(jīng)結(jié)盟,樊氏陰邪而嘯血?dú)埍?,還真是天生一對。
到了西方,江朝戈又不免想起云息,云息這個被所有人忽視的外姓子孫,恐怕樊氏的老太君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多半從未記起過的子孫,成了上古異獸的魂兵使。
“整個中曲山都是冥胤會的地盤,冥胤會大約有近百人,九成是魂兵使,除去已經(jīng)被我干掉的沈隨,還擁有天級魂兵器兩把。冥胤會是嘯血的據(jù)點(diǎn),焚念和游釋多半也在此處。”江朝戈把他在鹿吳城買的情報簡要說了一遍,他甚至花重金買了一張中曲山的布局圖,只是不知道真?zhèn)巍R郧斑@么亂花錢,他多半要抽自己,可現(xiàn)在,金銀對他來說,都成了身外之物。
“銜云卻未必。”壬王道,“銜云傲慢,又看不上兇獸,而兇獸各個特立獨(dú)行,不但厭惡銜云,就連彼此之間,也是一不合就會斗得頭破血流,所以,恐怕銜云不會住在中曲山,就連焚念和游釋也未必?!?
“一不合就會斗得頭破血流?”江朝戈挑眉道,“在剛認(rèn)識炙玄的時候,我以為所有異獸都這樣?!?
炙玄皺起眉,總覺得這句話不像在夸他,但又不知道該怎么理解,一時有些茫然。
紅淵輕哼一聲:“我才不是那樣魯莽的異獸呢?!?
壬王也道:“越是不通人性,越是沖動野蠻。”
炙玄這回聽懂了,怒道:“你說誰沖動野蠻!”
江朝戈摸摸他的下頜:“乖?!彼钢貓D,“如果這張地圖是真的,那么這里、這里和這里,分別有三條上山的小道,我們可以選一條偷偷摸上山。”
“萬一地圖是假的呢?!?
江朝戈聳聳肩:“那就隨機(jī)應(yīng)變吧,我們只有這么短的時間搜集情報,這張地圖,若能對個七成,就謝天謝地了?!?
炙玄擔(dān)憂道:“你們幾個人類上山?”
龍薌道:“異獸雖是強(qiáng)大,卻很容易暴露行蹤,這件事只能人類來完成。”
炙玄白了他一眼:“我是擔(dān)心朝戈的安全?!?
龍薌握緊醉幽戟,毫不猶豫地說:“我會拼死保護(hù)江大哥?!?
寺斯摸了摸鼻子:“潛行嘛,我最在行了,要我說,你們別去了,我自己去,有你們在反倒累贅?!?
阮千宿道:“不行,你一個人去太危險,這里沒有人是累贅。”
龍薌也不服氣道:“你說誰是累贅?!?
寺斯撇了撇嘴:“試試就知道了?!?
“別吵了,我們四個一起行動。”江朝戈道,“炙玄,壬王大人,一旦發(fā)生我們無法對抗的危險,我們會發(fā)射信號彈,你們就可以趕來救我們,但也許,憑我們就能把殊神不知鬼不覺地救出來。異獸再強(qiáng)大,也不是萬能的,千宿可以從銜云手里逃走,我們也可以從嘯血手里救人?!?
“對!”寺斯亢奮地說,“看我的吧,沒有我去不了的地方!別忘了我可是……”
龍薌道:“猴子帶大的?!?
寺斯高聲道:“是舉父!舉父不是猴子!”
眾人將重武器放下,只帶了匕首、短刀等輕便的利器,就連寺斯也無法帶自己的弓,而是換了吹箭和彈弓,阮千宿則是帶上自己最趁手的武器——征塵鉞,那對鴛鴦鉞本身體積就不大,別在她腰胯兩側(cè),說不上的英姿颯爽。
寺斯看著江朝戈往腰上掛槍套,好奇地說:“江大哥,這是什么?”
“槍啊。”江朝戈把槍拿出來比劃了一下。
“哦哦,這個好厲害的!”寺斯興奮地說,“你上次玩兒給我看過,我也想要一把……”寺斯?jié)M臉渴望。
“那我上次怎么回答你的?”
寺斯撇撇嘴:“你說我不會用?!?
“我現(xiàn)在還是這個答案?!苯臧阉哪X袋推開了,他往衣服里塞上一把彈夾,“走?!?
炙玄一把抓住他的手,擔(dān)憂地看著他:“一旦有危險,馬上叫我。”
江朝戈捏了捏他的肩膀:“我答應(yīng)你,但你也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
“你說?!?
“沒有等到信號彈,你絕對不可以擅自行動,一切聽壬王大人的。”
“憑什么要我聽……”
“你答應(yīng)我?!苯暾粗?。
炙玄看著眼前的人,明明比他還矮了半個頭,但那眼神銳利,氣勢逼人,讓他無法拒絕,他猶豫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江朝戈勾下他的脖子,在他的嘴唇上快速親了一口:“走了?!?
醉幽羨慕不已,指著自己嫣紅地唇瓣,一臉期待地說:“小薌,我也……”
龍薌臉一紅,扭頭就跳到了肥遺身上。
紅淵笑盈盈地看著阮千宿:“姐姐,我不會讓你死的,放心去吧。”
阮千宿也露出一個淡笑:“好。”
紅淵支著下巴,喃喃道:“姐姐笑起來真好看,多笑笑吧。”
阮千宿的表情頓時有些不自然。
寺斯無限渴望地看著裂羽,希望裂羽也能給他一點(diǎn)“臨別贈”,畢竟他們可是要深入虎穴啊,說不定就回不來了呢。只可惜裂羽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就好像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跟他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
寺斯失望地轉(zhuǎn)過身,剛跳上肥遺地背,背后突然傳來一身呼喚:“寺斯?!蹦恰八滤埂倍郑械脴O為生硬別扭,好像是頭一次叫。
寺斯心中一喜,扭過頭去。
裂羽似乎有些無措,他眼神閃爍一番,才低聲道:“我記得你給我刻過冰雕?!?
寺斯笑逐顏開:“你居然記得!”
裂羽道:“冰雕去哪兒了。”
“笨蛋,當(dāng)然滑了呀?!闭f實話寺斯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在鐘山時,因為天氣極寒,冰雕還一直保存著,可去了一趟異世界,他哪里還能顧得上冰雕。
裂羽點(diǎn)點(diǎn)頭,露出失望地表情。
寺斯咧嘴笑道:“到了冬天,我再給你做!”
“好。”
肥遺舒展翅膀,朝遠(yuǎn)處的中曲山飛去。
中曲山僅有星星火光,在黑夜中指引著他們的方向,那里就是邪惡與血腥的中心,嘯血的老巢——冥胤會。
而他們,不畏生死,勢必要從這里帶走他們的同伴。
作者有話要說:分享來自古玉璜的萌圖,這是小祖宗哦~~抱著的肯定是小要錢吧~~~~(為什么聽著像小乞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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