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臉上的笑容一僵。傅夫人也有些尷尬,笑道:“他是看著這么多女眷在場也不方便,不必管他?!?
元瑾卻從徐婉暗淡的神色中瞧出了幾分端倪。她和傅庭似乎并不和睦恩愛。
徐婉費(fèi)盡心力嫁傅庭,卻過得并不好。
老夫人才笑:“女眷在場,的確多有不便?!?
“我看你身邊也多了兩個可心的人?!备捣蛉宿D(zhuǎn)移了話題,打量起了老夫人身后站著的元瑾和元珍,“兩個都長得標(biāo)致極了,今日可要趁此時候,好好看有沒有如意的兒郎才是?!?
老夫人也是笑:“大的這個卻不必了,我與顧老夫人早說好了,她是極喜歡我這大孫女的,要當(dāng)孫媳婦相看的。不過魏永侯爺此時尚在回京的時候,還未到京城,到了才能相看。小的倒是還未定,便再為她看看就是了?!?
傅夫人聽到這里,語氣有些遲疑,“你這位大娘子,原是要同魏永侯爺說親的?”
“誰要同魏永侯爺說親!”她話音一落,身后已經(jīng)又響起一個少女的聲音。
只見一個帶著丫頭婆子,眾人簇?fù)淼纳倥哌^來。她長得與徐婉有三分相似,只是面容更明艷一些,穿著件遍地金纏枝紋褙子。她把目光落在了元瑾和元珍身上,自然地忽視了元珍,看向長得更好看的元瑾:“是你要和顧珩哥哥說親不成?”
元瑾一看這少女,立刻就有了熟悉感。這少女不是別人,卻正是當(dāng)年,她侄女靈珊砸傷過額頭的徐家幼女徐瑤。
忠義侯徐家生了三個女兒,大女兒便是如今正得圣寵的徐貴妃,二女兒便是徐婉,又是未來首輔的兒媳,而三女兒就是這位徐瑤了,她要是沒記錯的話,這徐瑤今年似乎是剛及笄。
真正是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
“徐三小姐有何貴干?”她語氣清晰而平和,不僅讓老夫人看向她,還讓傅夫人和徐婉都注意到了她身上。
徐瑤上下打量她,不屑道:“我從未在京城見過你,你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徐婉皺了皺眉,她和大姐是由祖母養(yǎng)大的,徐瑤卻是被母親養(yǎng)大的,又是最小,自小便寵壞了,行舉止甚是不注意。
徐瑤笑了起來。語氣越發(fā)刻?。骸拔抑懒?,你便是大家所說的定國公府收養(yǎng)的繼女吧?怎么的,你不過是個繼女的出身,妄想配得上顧珩哥哥!你可不要肖想了!”
元瑾聽到這里,心下卻是明了,原來這位徐三小姐是喜歡顧珩的!
難怪,當(dāng)年因為議論她被靈珊給打了。
她依舊平靜道:“徐三小姐多慮了?!?
“我多慮?”徐瑤笑了笑,“不管我是否多慮,顧珩哥哥都是不會娶你的,單憑姿色,你就覺得能嫁入魏永侯家嗎?”
聽徐瑤這意思,她大概是非常想嫁入定國公府了吧。
而薛元珍卻是臉色不好看起來,雖然徐瑤的話句句是對著元瑾說的,其實真正的對象是她。這不就是想說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么!
其實顧老夫人給老夫人傳達(dá)的話是有誤的,京城不是沒有貴女肯嫁顧珩,他畢竟有個京城第一美男子的頭銜。只是喜歡他的徐瑤,他也并不喜歡。所以顧老夫人沒辦法,猜測他是不喜歡驕橫的女子,而是喜歡秉性溫柔可人的,所以轉(zhuǎn)而找這個類型。正好顧老夫人同薛老夫人有這個關(guān)系,薛元珍又是山西出身的,正好也性情溫柔,顧老夫人想著兒子說不定會喜歡,才和老夫人說定了。
徐婉的臉色更不好看,她倒是不介意妹妹對這種無權(quán)無勢的小姑娘口出狂。但畢竟定國公老夫人還杵在哪兒,老夫人神色漠然可見已經(jīng)不高興了。世家之間多有交往,雖然徐家現(xiàn)在鼎盛,但也沒必要去得罪定國公府。再說,三妹這心思也太外露了一些,這樣橫沖莽撞,也得虧是她和徐貴妃多年護(hù)著,才沒有出什么岔子。她道:“三妹,你這是什么話,還不快跟老夫人道歉!”
自然,她也說的是對老夫人道歉,而不是對薛元瑾。
徐瑤見到二姐臉色真的不好看了,才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但也沒有道歉。
傅夫人見鬧得不愉快,她又沒有說徐瑤的立場。徐瑤可是徐家如今千嬌萬寵的小女,誰又敢說她。只能先安排老夫人一行人先進(jìn)宴息處吃茶,又讓下人送了瓜果點心來。
宴息處里,卻有兩個半大的小男孩在拿著刀劍比武玩。你來我往,你刺我擋,其中有個是傅庭的幼弟傅原,是傅夫人老來得子,十分寵愛。
元瑾一開始還未覺得什么,但那一瞬間,她看到了傅原手里拿的那把劍。
她眼前瞬間一黑。
父親曾告訴她,蕭家譽(yù)滿名門,她祖父的時候就開始隨著高祖四處征戰(zhàn)。有一年,祖父被敵人包圍,幾乎是逼到絕境。但是祖父憑借自身突出重圍,用一把劍取了敵人首級,保衛(wèi)了岌岌可危的邊疆百姓。從此才被封為西北候,被皇上大加贊賞。
而這把劍也就成了蕭家的傳家寶,擺在祖祠的排位后面,一起享受香火。父親非常珍愛這把劍,說是祖父英勇的象征,是蕭家保衛(wèi)國家的象征,是絕對碰也不讓碰的。
就是眼前這把劍!她從小便看著,絕不會認(rèn)錯!
元瑾看著它,渾身忍不住的顫抖。
這把劍在傅家,所以就是傅家毀了蕭家的祖祠,還將這劍奪了來,給一個小孩做玩具?
她一貫看到這把劍都是好好地擺在祖宗祠堂里,被蕭家的人珍視和保藏,現(xiàn)在突然看到它出現(xiàn)在一個小孩手中,形容破敗。一時之間覺得無法承受,喉嚨中涌起陣陣的腥甜。
倘若之前,蕭家的覆滅她未經(jīng)歷,只知道這樣的事發(fā)生了,而她淪落成了個庶房娘子。而現(xiàn)在,她卻深刻地感覺到了蕭家的落魄,感覺到了蕭家被眾人踩踏的時候,父兄的那種悲涼和絕望。
連祖祠都保不住,連祖父傳下來的劍都無法守。那時候,他們該是多么的絕望。
她曾經(jīng)錯過的那些情緒,那些慘烈,突然而然的紛至沓來。
就連薛元珍也察覺到了她的不對,輕聲問:“二妹怎么了?”
傅夫人卻走過去呵斥仆人:“怎可讓小少爺玩這樣的東西,豈不是太危險。還不快收了抱下去!”
兩個小孩很快被抱了下去。
而薛元瑾緩緩地?fù)u了搖頭。她沒有說話,因為她一時半會兒,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她突然徹底地被激起了意志,她一直知道自己要為蕭氏報仇。但這種感覺,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明朗。
也許是因為她現(xiàn)在不僅僅是那個薛四娘子了,她現(xiàn)在是定國公府繼小姐,回到了京城,之前覺得難如登天的事,現(xiàn)在是可以做到的。她便是要為太后、為蕭氏報仇。她便是要回到當(dāng)初的自己!
無論怎么做,扶持聞玉也好,或是自己一步步來也罷。就算是不能成功報仇,她也決不能讓這些人過得好!
她閉了閉眼,方才稍微平靜了一些。道:“無事?!?
她們才坐下來,薛元珍抿了口茶。
她還記得剛才的事,在太原的時候,是薛家的嫡房嫡女,自然從未受過這樣的氣。
老夫人倒是安慰兩人道:“這位徐三小姐身份太過顯赫,忍一時便罷了。阿瑾方才可生氣了?”
元瑾現(xiàn)在并不生氣,她現(xiàn)在仇恨心態(tài)遠(yuǎn)勝過生氣的程度,所以她反倒不生氣。
她說:“祖母不必?fù)?dān)憂,我還好。”
薛元珍卻抿了抿嘴說:“祖母,我瞧著,這位徐三小姐對魏永侯爺是有意思的……既是如此,那侯爺為何不娶她……”
老夫人嘆氣:“還不是顧珩自己不肯娶。若只是身份高他就娶,當(dāng)年他怎么會不娶丹陽縣主,徐三小姐雖然說來是身份顯赫,但要同當(dāng)年的丹陽縣主的家世人才各方面比,卻又是連提鞋都不配的?!?
一貫待人溫和,極有涵養(yǎng)的老夫人也難得唾棄了一把徐三小姐。
薛元珍聽到這里,心中更是有些忐忑了?!白婺?,那我怎么知道侯爺……就會、就會喜歡我呢!”她的語氣又是一頓,“若是魏永侯爺不喜歡我,公平競爭的話,我又怎么爭得過徐瑤……”
老夫人則寬慰了她一句:“顧珩不喜生性驕橫的女子,而是喜歡溫柔可人的,所以顧老夫人才選了你。不必憂慮,她也只是家世略勝你罷了?!?
不過其實今日之事,也讓她對這樁親事的可能性,有了一絲疑慮。
元瑾則看了看薛元珍。
她并不想嫁顧珩,但同樣的,她更不希望徐瑤嫁給顧珩。顧珩在軍中的地位當(dāng)真不低,若是徐瑤嫁了,徐家就會越來越強(qiáng)。
那她反而寧愿是薛元珍嫁過去,至少她還是定國公府的小姐。
元瑾反而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要姐姐誠心,總是可以達(dá)成的?!?
元瑾說出這句話,別說是薛元珍了,就連老夫人都有些驚訝。
畢竟薛元珍一直覺得,薛元瑾是要和她搶這門親事的,如今看到薛元瑾一臉真摯的說,希望她能嫁給顧珩,自然是讓人覺得奇怪。
作者有話要說:姑娘們,解釋一下為何要修文。是之前那章進(jìn)度推太快了,女主的情緒不夠好。所以想把女主的情緒鋪實,包括她對自己、對仇人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態(tài)度。上一版的情節(jié)是沒有消失的,只是要晚一點出現(xiàn)。丹陽這文是有大綱的,只是我沒有細(xì)綱,再加上想日更的匆忙,所以昨天進(jìn)度條拉太快了,修文是想慢一點。下章靖王殿下仍然會出來的,莫急。而且明天會更新的,這章又留評抽一百個紅包哦~
感謝下面的姑娘們~:
wenwen扔了1個地雷
牛牛超人扔了1個手榴彈
小甜甜balabala扔了1個地雷
貝一扔了1個地雷
嘟嘟扔了1個地雷
xiaomi71扔了1個地雷
咪兒扔了1個地雷
lanchoubjsy扔了1個地雷
妮妮扔了1個地雷
玉zuki扔了1個地雷
小小紫禧扔了1個手榴彈
杜希扔了1個地雷
青青521扔了1個地雷
天氣變熱了扔了1個地雷
lily扔了1個地雷
小狼扔了1個地雷
心有猛虎細(xì)嗅薔薇扔了1個地雷
牛牛超人扔了1個地雷
止水扔了1個地雷
水瀲滟扔了1個地雷
杜希扔了1個地雷
太陽扔了1個地雷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