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有些惱怒,拿起手邊的劍就要刺過來。當(dāng)啷一聲,電光火石間,身后那人的劍也飛了過來。
金月還沒看清發(fā)生了什么,“啊”的一聲慘叫已經(jīng)從身前傳來,幾滴鮮血濺到了她的臉上。
面上一片慘白,金月立在原地,腦中嗡嗡嗡得響,依稀聽到那個領(lǐng)頭人的呵斥:“只斷了你一只胳膊,算是長長你的記性。將軍怎么說的,禁律其九,凌虐其民、逼淫.婦女,斬之?!?
金月覺得自己身子發(fā)虛,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軟軟得癱了下去。
那領(lǐng)頭人一步步走了過來,銳利的目光像是要將她穿透一般,頓了好半晌才問道:“你說你不是宮里人?”
田青憐慌忙圍了過來,不住點頭:“對對,我們都是謝……”
話沒說完,便被云秋狠狠捏了一下,田青憐反應(yīng)過來,即將脫口而出的聲音被自己生生吞了回去。
“你們是謝準(zhǔn)府上的人?”誰知這人竟兀自接了口。
金月有些遲疑,面前的人卻耐心得等她答話,久久沒有動作。
地上那個斷了一只胳膊的人被他的同伴扶了出去,院子里依然有人進(jìn)出,卻沒人再緊盯著自己。
心頭狂跳幾下,剛想開口應(yīng)答,一個念頭卻閃了出來。面前的一眾人都穿著同樣的軍服,這不是大魏的軍隊,更不是侯爺府的親兵。他們分明就是起義的叛賊。
她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異常混亂,這些兵丁如何認(rèn)識的謝準(zhǔn),她不相信謝準(zhǔn)有這樣的能耐,更不相信謝準(zhǔn)會做這樣的事情。
可是身前的人依然看著自己,目光炯炯,沒有流露出絲毫不耐。
“謝準(zhǔn)人呢?”
面前的人搖了搖頭:“不知道,京城已被攻破,這些世家大族許是已經(jīng)為他們的狗皇帝殉命了吧?!?
金月緊緊咬住唇,不是自己想得那樣?可總覺有些奇怪,他知道謝準(zhǔn);他在懷疑自己的身份之后,對自己還算禮遇;他這一群糾集的流民卻有著極為嚴(yán)格的禁律。這分明不像是一般的起義軍。
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有些混亂。
到是身旁的云秋受不住了,聽到他說謝準(zhǔn)也許已經(jīng)殉命,低低啜泣起來:“侯爺,云秋對不住您,沒能護在您的身前。”
聽她這樣說,這人果然笑了一下,轉(zhuǎn)瞬即逝。
他招招手:“你們身份可疑,去殿內(nèi)呆著,稍后將軍親自來審問你們?!?
金月慌忙起身,與田青憐一起扶著云秋往殿內(nèi)走。
外面的腳步聲與沖天的火光依然混成一團,可是金華殿卻漸漸安靜了下來,除了院門處幾個把守的兵丁,再沒任何人進(jìn)來。
心里的期盼漸漸涌了出來,謝準(zhǔn),一定是謝準(zhǔn)。
在一片狼藉的地面尋了位置,扶著云秋坐好,便迫不及待得沖到窗前。整晚的恐懼與委屈在放松下來的瞬間,化成了點點淚珠,滾滾而落:“謝準(zhǔn),一定是你,我知道你會來接我?!?
一切苦苦的等待都在這一刻釋然了,心里的歡喜一點點生了出來。那些悲傷憤怒的情緒,那些因為他的不守承諾而生出的絕望,全都消散無蹤。只要他此刻站到她的面前,她什么都可以原諒他。過去的一切都讓他過去吧,該忘掉的人也可以忘掉了。她可以像乳娘希望的那樣,跟著自己喜歡的人,有著自己幸福的小日子。
“將軍。”殿門處低低一聲呼喚。
心跳突突加快起來,金月熱切得盯著來處,一襲天青色的袍角出現(xiàn)在視線里。
驚喜得奔了出去,謝準(zhǔn)兩個字還沒出口,來人舒朗俊逸的眉眼惶惶然出現(xiàn)在金月的眼前。
“澄硯……”
怎么會這樣。金月猝然停了下來,連連后退幾步。來人漸漸走近,眼里有著無限的思念與深情。
究竟該驚還是該喜,金月泫然欲泣,她不知道如何面對身前的人。
“月。”熟悉的呼喚自身前傳來,仿若穿過經(jīng)年的時光,帶著舊日里的溫情。
一聲一聲滿是眷戀,聽在耳邊卻滾雷一般,炸得她無處遁行,金月只覺眼前流光閃爍,身子搖搖欲墜,幾欲暈厥。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