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一滯,手心里黏黏膩膩的汗又出了一層,說不出滋味的難受。
叮呤咣啷的聲響從身前不遠(yuǎn)處傳來。金月覺得一顆心就快要跳出自己的身體,腦中一陣陣的眩暈,就快要堅(jiān)持不住了。
漸漸逼近的腳步聲,在幾步之外徘徊,一下一下,催符一般縈繞在耳邊。就在金月即將崩潰的瞬間,那讓人恐懼的聲響終于走了出去。輕輕呼了口氣,還沒來得及喘息,可怕的聲音卻再次回轉(zhuǎn),徑直往三人的藏身之處而來。
金月緊緊捏著手中的匕首,呼吸漸漸雜亂,腳步聲終于停在身前。嘩啦一聲,遮擋著的床帳被一劍挑開。
通紅的火光還沒來得及照亮自己的雙眼,身旁的云秋已經(jīng)一掌呼了出去,在耳邊帶起一陣疾風(fēng)。
面前那人顯然沒料到眼前的情形,閃避之間,連連后退了幾步。
云秋一左一右拽著兩個(gè)人就往殿外奔,手下用足了力道將金月與田青憐推出院門:“快走?!?
身后的人已經(jīng)追了出來,正殿里正在四處搜羅的一群人也聽到了聲響。
云秋一個(gè)人擋了回去,不知道能支撐多久。
金月欲哭無淚,她不能將云秋獨(dú)自留在這里,可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到處都是火光,在暗沉的黑夜中,看起來觸目驚心。
軟軟地靠在宮墻邊,身體止不住得往下滑,就這樣一起死在這里吧。
乳娘也被嚇壞了,滿眼都是茫然。愣了片刻,卻突然回過神來,一把將金月拽了起來。又將她的發(fā)簪首飾統(tǒng)統(tǒng)取下,鮮艷的外袍也被脫了下來:“走,我們一起走,總能找到法子出去?!?
“可是云秋……”金月的聲音里帶著點(diǎn)點(diǎn)哭腔,她指了指殿內(nèi),那里有激烈的打斗聲。
“她能照顧自己,我們快走?!?
金月癱軟著身子被田青憐半扶半拽著往東邊的滄池方向行去。身后突然傳來云秋的驚呼聲,應(yīng)是受傷了。
金月停下了步子,渾身顫抖。頓了一瞬,下定決心般攥了攥著田青憐的手:“乳娘,我們回去,便是死,也死在一塊?!?
“小姐?!比槟锊蛔〉?fù)u頭,“不行,不能回去。”
金月給了她一個(gè)凄然的笑容:“乳娘,我們逃不出去的,你看看這四周,大魏朝完了……”
“不行,不行。”田青憐快要哭出來了。
“就算真的逃出去了,把云秋丟在這里,我往后的日子也不會(huì)安心。”她的聲音里依然充滿了恐慌,可是卻有著不容抗拒的威嚴(yán)。
田青憐不再說話了,低著頭摸了摸眼淚。金月扶著她,一步一步踏進(jìn)了金華殿。
云秋被幾人圍在中間,手里拿著不知從哪里撿來的斷劍,勉強(qiáng)抵擋著身前勁風(fēng)急雨般的攻擊。
“住手?!苯鹪麓舐暫橇艘痪?,“我們不抵抗,隨將軍處置。”
云秋踉蹌幾步,左臂的傷口有汩汩鮮血冒出。手中的斷劍被揮落在地,緊接著迎面又是一腳,再也抵擋不住,撲通一聲歪到在了地上。
“住手,住手?!苯鹪卤剂诉^去,急急得回身對(duì)那個(gè)似乎是領(lǐng)頭的人說道:“將軍,我這侍女不懂規(guī)矩,請(qǐng)您饒恕……我們不是宮中人,只是被陛……被……被困在這里的苦命人。不知道將軍的規(guī)矩,如何能免我們一死?!?
身前的人終于停下了動(dòng)作,遲疑得盯著她。
金月呼了口氣,從自己的衣擺處撕扯下一塊布條,緊緊扎住云秋臂上的傷口。
云秋不住地?fù)u著頭:“夫人,你不該回來?!?
金月顫抖著雙手拍了拍她,回身對(duì)那領(lǐng)頭的人輕輕一拜:“將軍,請(qǐng)給我們一條活路?!?
那人緊緊盯著她,卻沒接話。到是他身旁的一人笑嘻嘻地踱了過來:“想要活命容易,陪我們兄弟睡一覺?!币贿呎f著,一邊將手里的火把舉到到她的面前。
金月微微側(cè)轉(zhuǎn)了身子,躲開他盯過來的目光,田青憐也慌忙擋到她的身前。那人將田青憐一把推開,糾糾纏纏著又湊了過來??辞褰鹪旅嫒莸哪且豢?,似是被驚到了一般,轉(zhuǎn)瞬間又淫、笑了起來:“你……你是狗皇帝哪個(gè)宮里的美人,生得這樣貌美,還說不是宮中人。”
金月連退幾步,閃開他伸過來的手臂,視線求救一般看向他身后的人。
沒有辦法的辦法了,似乎只有這個(gè)人,可以為自己換來一線生機(jī)。
“小姐?!比槟镉謸趿诉^來,像一只護(hù)崽的母獸,將她緊緊護(hù)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