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什么?”謝準見她退了兩步,突然惱怒起來。往她身前踱了踱:“你嫌棄我?”
“沒有?!苯鹪禄琶u了搖頭。
“說謊,你明明是嫌棄我?!敝x準伸手抓向她的肩頭,手掌在離她兩寸的地方頓了下來。他皺著眉,失落地收回了手,嘴里低低呢喃:“其實我自己也挺嫌棄我自己的……回家吧?!?
他轉(zhuǎn)身往另一個方向走,清輝里,頎長的身影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落寞。
轎子一直等在宮門外,宴會已散了大半個時辰??帐幍拈L街已經(jīng)看不到別人的影子。只有謝家的兩頂軟轎固執(zhí)地等在原地。
謝準頭也不回地的進了轎子,看都沒看她一眼。金月無奈地聳了聳肩,躬著身子也鉆了進去。轎子搖搖晃晃地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往前走。
今晚喝了好幾杯酒,現(xiàn)在窩在軟軟暖暖的轎子里,再輕輕晃動幾下,昏昏的睡意瞬間襲了上來。金月垂著腦袋越坐越低,不一會便歪在轎邊輕輕呼了起來。
不知道走了多久,轎身輕晃了一下,停穩(wěn)在院門前。
云華云竹聽到動靜從里面迎了出來:“夫人下轎了?!?
沒有動靜。兩人對視了一眼,又喚了一聲,還是沒動靜。
謝準縱然心情不好,進了府門卻還是親自看著她到了院門外。等在一旁好半晌也不見她下轎,心里沒來由一陣慌亂,幾步跨過來,一把將轎簾掀開。
那沒心沒肺的女人正睡得香甜,雙頰泛著紅潤的光澤,不知道是不是夢到什么美味,嘴巴還輕輕吧唧了兩下。
謝準無奈失笑,搖了搖頭,心里的戾氣莫名消散了大半。柔軟的心窩處仿若被什么牽扯住了,隨著她一呼一吸,蕩起陣陣漣漪。
伸手將她攔腰抱了出來,金月動了兩下,還是沒醒。往他懷里縮了縮,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貼了過去。
溫熱的鼻息噴灑在他的頸窩處,謝準眸光一暗,雙手不由緊了緊。
抱著她快速進了寢室,田青憐正在準備洗漱用水。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回身喚了一聲月兒。臉上的笑意在看見謝準的瞬間頓了一下,目光順著他的眉眼滑進了他的懷里。
僵在唇邊的笑意陡然間擴散開來,巨大的欣喜充斥在心里:“侯爺,怎能勞動您?月兒,月兒醒醒?!?
田青憐伸手去推她。
“乳娘,讓她睡吧,今晚喝了不少的酒,只怕早就乏了。”謝準將她安頓在床上,小聲對田青憐說道。
“好,那好?!碧锴鄳z點頭,拽過被子給她蓋上。
謝準順勢坐到了床邊,田青憐抿唇一笑,轉(zhuǎn)身出了寢室。
金月閉著眼睛扭了扭,將身下的半個枕頭扭出來抱在懷里,這才滿意地又睡了過去。謝準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唇邊自始至終帶著淡淡的笑意:“這樣沒心沒肺,居然好好地長了這么大?!?
一路顛簸過來,額上的髻已經(jīng)有些散開了,幾縷發(fā)絲蕩了下來,柔柔軟軟伏在額前,呼吸間上下飄動。
謝準伸手想撫摸她的臉頰,依舊在離她寸許的地方的停了下來。皺起眉盯著自己的掌,眸中那可怖的憤怒再次涌了上來。
騰得一聲起身往屋外走去。
田青憐正在外間鋪床,滿心以為侯爺今晚定會留宿,沒曾想他又怒氣沖沖地沖了出去。
是不是那個丫頭又惹他生氣了,慌忙進了寢室,金月卻好好得昏睡沉沉。
謝準跨著大步往自己的院子行去,進了寢室,咚地一聲將房門摔得乒乓響。有侍女聽見動靜想進來伺候,被他大聲吼了一句:“滾?!?
那侍女嚇得一激靈,縮著脖子趕緊溜了出去。
過了好半晌,謝年揚聲朝外面喊道:“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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