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誰說我怕了?!苯鹪麓怪^,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
“你我成親月余,你也沒進宮拜見。說起來是我的過失,正巧趁著這次機會補上?!笨此坪鹾芫o張,謝準(zhǔn)彎著唇笑了起來:“你嫁得可是謝侯爺,京城里最得陛下賞識得便是你的夫君,隨我進宮請安,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這人的臉皮果然很厚,夸起自己一點也不謙虛。金月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換了個話題和他說“云竹在外面跪了半晌了,我怎么勸都不聽,非說要跪夠了時辰才起身。你看看,都是你管教的好。你快去說句話吧,她聽你的?!?
“她犯了什么錯?!眲偛胚€異常和煦的面容,陡然間沉了下來,帶著駭人的威嚴(yán)。
金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努力對他笑了笑:“一點點小事,晌午幫我梳髻,不小心扯了一下我的頭發(fā)。我說沒事的,她卻對著自己的臉就扇了起來?!?
本來想夸大她的過錯,好哄著謝準(zhǔn)將她領(lǐng)走。如今卻只能努力幫她圓過去,面前這人喜怒無常,真要讓他領(lǐng)了云竹回去,不定怎樣懲罰她。
謝準(zhǔn)輕輕哼了一聲:“知道自己跪出去還算有點眼力勁……不必勸她,再跪一會,她自己會起來的。”
想了想,又問她:“大晌午的為什么突然要梳髻?!?
金月一陣心慌,生怕他看出來自己這點故意的小心思。腦袋使勁轉(zhuǎn)了一圈:“午膳時,云華盛湯灑到我裙子上,我進屋換衣服,弄歪了發(fā)髻,只能重梳。”
話一出口就后悔了,果然,謝準(zhǔn)的臉色又暗了下來:“云華呢?為什么她沒出去跪著?”
候在一旁的云華嚇得臉色慘白,咚得一聲跪到地上,對著謝準(zhǔn)磕頭:“奴婢該死,奴婢疏忽了?!?
“一點點小事而已,我準(zhǔn)她不必跪的。”金月慌忙將擺手,“侯爺別為了這點小事生氣,氣壞了身子怎么好?!?
謝準(zhǔn)沖云華揮了揮手:“你出去和云竹一起領(lǐng)罰,她什么時候起身,你就什么時候起身。出去吧?!?
“謝謝侯爺?!痹迫A垂著頭應(yīng)了一聲,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金月滿心無力,第一次耍了一點小心思。結(jié)果人沒送回去到,到連累得她們受這樣的懲罰。
謝準(zhǔn)拍了拍她的胳膊:“下人錯了便要罰,你的同情心太重,往后得改。”
田青憐也被他嚇得不輕,縮著脖子出去斟茶。
謝準(zhǔn)接過茶盞輟了一口,又說了幾句無關(guān)痛癢的話,這才起身準(zhǔn)備離開:“我明日叫人來給你量尺寸,做了裙子好隨我進宮。你這幾日別出去了,萬一有什么事情我好派人來找你。”
“恩?!苯鹪曼c頭,“事情雖多,侯爺也要注意身子……侯爺慢走,妾身不送了。”
謝準(zhǔn)幾步踏出了院子,修長的身影漸漸隱在了傍晚的余暉里。
金月松了口氣,癱坐下來,端起謝準(zhǔn)沒用完的那盞茶,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小祖宗,茶都涼了?!碧锴鄳z過來奪她的杯子。
金月可憐兮兮地看著她:“乳娘,和這樣的人相處,真是累得慌。哪里就這么多的規(guī)矩,讓人喘不上氣?!?
“侯府和外面自然不同,你還當(dāng)是從前在家里?習(xí)慣了就好了。不管怎么說,侯爺對你還是好的?!?
“我知道他對我還不錯,可是和他在一起,就是不大自在。”
田青憐笑著撫了撫她的發(fā):“沒關(guān)系,往后都會好的。他是的夫君,世上最親的人是夫妻,說起來,有些時候,便是父母都比不上。你現(xiàn)在還不懂,慢慢的,以后便會懂了?!?
金月無法想象往后他會比自己的父親還親近。現(xiàn)在她只想著院子外面跪著的那兩人。
堅硬的石板路,跪在上面應(yīng)該很疼吧,隨便想一想便覺得膝蓋處酸酸脹脹的。抬頭往外面看去,云竹已然跪得筆直,云華卻歪歪斜斜有些受不住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云竹抬頭看了看,終于站起了身子,身后的云華齜牙咧嘴地跟著爬起來,捂著膝蓋挪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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