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子看見金月又要跪,金月趕緊擺手:“別講究這些虛禮里,都去休息吧。”
田青憐拿了藥膏,扶著兩人回房,絮絮叨叨地責怪他們太死性。
好半晌田青憐才回來,說是已經(jīng)給兩人上了藥膏,看著她們睡了。
忙完了那兩人,又趕緊去張羅晚膳。沒人杵在跟前,金月難得輕松了不少,晚膳比前幾日用得都多。放下筷子,滿足地嘆了一聲。接過田青憐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沖她輕輕一笑:“今晚沒人看在跟前了,乳娘隨我出去逛逛吧?!?
“天色都暗了呢?!?
“乳娘?!苯鹪伦е母觳不瘟嘶危半y得這么清靜,你就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好?!碧锴鄳z無奈搖頭,回寢室拿了件披風隨她出了屋子。
北邊的院子里總是傳來清脆的笛聲,夜幕低垂的夜晚,這婉轉(zhuǎn)的聲音里沾染了點點蒼涼。
金月握了握田青憐的手,又指了指笛聲的方向:“乳娘,我們?nèi)ツ沁吙纯窗?。?
“又不是什么好地方。”田青憐瞪她,見她雙手冰涼,趕緊將披風給她系上:“已經(jīng)深秋了,白日里雖然還有些暑熱,夜里卻冷得厲害。四周逛一逛吧,別往那么遠的地方去?!?
金月知道那院子要過了水榭再往里走才能到。往常看到幾次謝年領(lǐng)了人過去,想來那些賞玉閣送來的公子都是住在那里吧。
想起來就覺得很刺激,金月嘻嘻一笑,那個臭脾氣的侯爺,卻有這樣讓人難以啟齒的嗜好。她有強烈的欲望,想看一看北苑住的那些公子。想和他們聊一聊,為什么要去賞玉閣,又為什么要進侯府。便是去表姐那里也比來這里好吧,好歹表姐是如花似玉的姑娘,謝準卻是不折不扣的爺們。同樣做人家的門客,服侍的主子卻天差地別。
心里的好奇心升騰起來,壓都壓不住,知道田青憐是絕對不會允許她去那里。只得沖她點頭:“那就在去園子里逛逛吧……起風了,乳娘拿個手爐來捂一捂?!?
“好,你在這里等我?!碧锴鄳z幫她緊了緊披風,轉(zhuǎn)身進了院門。
金月雀躍地跳了起來,轉(zhuǎn)個方向往水榭那邊去。
笛聲漸漸清晰,透過夜晚的露水和迷霧,恍恍惚惚傳到耳邊。金月不受控制地往前走,早把田青憐的囑咐丟在了腦后。北苑近在眼前,隔著一道院墻,里面住了不知多少苦命的少年。
木門并沒關(guān)實,虛虛掩著。有輕微的說話聲從里面?zhèn)鞒鰜?,間或幾聲爽朗的笑。交談聲讓眼前這攝人心魄的神秘北苑多了一絲人氣,金月放松了下來,心里卻還是撲通撲通跳得厲害。猶疑地伸出去想去推開那扇門。
“你在做什么?”身后突然傳來輕輕一聲斷喝。
金月嚇得頭皮發(fā)麻,要不是身前的院子里還斷斷續(xù)續(xù)有些說話聲,真懷疑自己是不是遇見了什么山妖樹怪。
趕緊回身看了看,搖曳的燈籠里,昏黃的光線暈染開來,照亮了身前穿著絳紅披風的美人兒。
“宋夫人?!苯鹪抡J出了她,驚訝地喚了一聲。
謝止君似笑非笑地盯著她,過了好半晌,輕輕嗤了一聲:“謝準心心念念了這么久的人,竟也和我一般不堪。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你來了這里,會是個怎樣的反應(yīng)。”
一邊說著,一邊踱了過來:“我以為你有多么與眾不同,卻還不是逃不過七情六欲?怎么?這才多久,就守不住空閨寂寞,要來我這里搶人?!?
“宋夫人你誤會了,我只是聽見了笛聲,想來看一看?!苯鹪逻B連擺手,“我,我不妨礙宋夫人的雅興了?!?
剛想離開,身后的院門吱呀一聲,一個穿著月白深衣的少年走了出來。
金月尷尬地愣在了當場:“這下好了,真讓自己的好奇害死了,就是長了一萬張嘴也說不清了?!?
謝止君沖那人招了招,那人趕緊過來接過了她手里的燈籠。
謝止君揚起手,纖細的手指劃過那如畫的面容。良久,側(cè)頭看金月:“這個如何,你要么?”
“宋夫人玩笑了……時辰不早了,我,我先回去了。”金月提起裙擺,頭也不回地往前沖。
真是玩大了,糟糕透了。往后再也不能這樣任意妄為。不知道跑了多遠,金月懊惱地錘了錘腦袋,身前突然一個人影擋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