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子在學(xué)校被同學(xué)霸凌,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里趕電車回家,結(jié)果一腳踩進(jìn)被大雪覆蓋的暗溝里,眼睜睜看著電車駛過來,腰部以下被電車壓得血肉模糊。只剩上半身的佐子拼著最后一口氣爬到了鐵軌旁,她死后有人惡作劇寫了一首歌。
歌詞的內(nèi)容是:“佐知子從小就叫自己佐子好可笑哦,她很喜歡香蕉卻每次只能吃半根好可憐哦,佐子去了遠(yuǎn)方應(yīng)該會忘了我吧好寂寞佐子……”
一共四句,說完三句,程湛兮不說了。
郁清棠&向天游:“?”
程湛兮:“出去后再告訴你們,反正知道有這條線索就是了?!?
第四句是:佐子的腿沒了,今晚她要來拿走你的腿。
但第四句不能念,只要念出來就會成真,佐子就會拿走那人的腿。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尤其是在鬼屋里。
程湛兮往郁清棠身邊再縮了縮。
郁清棠沉吟道:“所以她死于校園霸凌?兇手就是她班上的同學(xué)?”
程湛兮搖頭:“不一定,這個故事可以改編出很多版本,還是繼續(xù)收集線索吧。而且剛一個教室,就能找出真相的話,未免太簡單了,很可能是誤導(dǎo),應(yīng)該有別的劇情?!?
向天游在她倆說話時把講臺搜查了一遍,找到一本被血跡污染的教案。
教室里應(yīng)該沒什么恐怖元素了,程湛兮恢復(fù)了平時的開朗,口吻輕松地笑道:“日本的老師也要寫教案嗎?”
郁清棠&向天游:“……”
現(xiàn)在這么皮,待會兒看被嚇得尖叫的是誰。
向天游一邊翻教案一邊隨口答道:“我看日劇里老師也會拿教案的,應(yīng)該要寫的。”
程湛兮趁機教育他:“知道老師有多辛苦了吧,上課還調(diào)皮。”
向天游:“哈哈哈哈?!?
他們把教案上的線索記下來,預(yù)備離開這個教室,探索下一個場景。
三人一轉(zhuǎn)身,教室門的玻璃窗外一張腐爛的人臉在靜靜地凝視他們,不知道已站了多久。
“啊啊啊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了鬼屋的肅靜。
郁清棠心臟急速收縮了一下,不知道是被鬼嚇的還是被身邊人的尖叫嚇的,接著程湛兮像八爪魚似的抱了上來,恨不得整個人全掛在她身上,還在不斷地往上爬,嘴里不停地念叨著誰也聽不清的話語。
同時郁清棠的另一只手臂也被抓住了,抓住她的是向天游。
這個剛才還扮鬼嚇人的高中生瞳孔放大,呼吸粗重,一米八瞬間縮成了一米五,比起剛進(jìn)來的程湛兮簡直不遑多讓。
向天游承受的是雙重打擊:鬼加班主任的凝視!
他能不害怕嗎?
郁清棠身上掛著一個,手里箍著一個,艱難地抬起空著的那只手,向門口站著的工作人員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
扮鬼的工作人員咧出一個陰森的笑,半張腐爛的臉掉下來。
郁清棠面無表情地和他對視,甚至有點不耐煩。
鬼:“……”
過了會兒,郁清棠拍了拍懷里的女人,放柔了聲音,道:“沒事了,他走了?!?
程湛兮偷偷睜開眼縫,迅速瞄了眼,這才把勾在郁清棠后頸的雙手松開,圈在她身上的腿也放下來,樹袋熊落地。
向天游扶著講臺大喘氣。
兩個怕鬼的歇了一會兒,在郁清棠的帶領(lǐng)下走出了教室。
剛回到走廊,遠(yuǎn)處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
程湛兮不自覺跟著抖了抖。
郁清棠聽了聽,說:“應(yīng)該是那對情侶,她們在另一邊?!?
罷她晃了下手里的電筒,說:“去老師辦公室?”根據(jù)教案上的線索,下一步就是班主任的辦公室,不知道會不會再遇到剛剛門口的那個鬼,他站的那個位置,郁清棠這個班主任可是相當(dāng)熟悉。
按照越到后面越恐怖的基本常識,向天游經(jīng)過剛剛的驚嚇,再也不敢打頭陣了。
郁清棠走在最前面,拿著手電筒開路。
程湛兮抱著她左邊胳膊,向天游拉著她的風(fēng)衣衣角,師生二人對視一眼,默默地別開視線。
來到班主任辦公室門前,郁清棠讓兩人留在后面,她上前探查。
吱呀——
走廊里忽然響起開門聲。
但他們分明沒有開門。
程湛兮感覺耳邊有人在朝她吹氣,涼颼颼的,但郁清棠卻在她的前方。
程湛兮脖子僵住了,她記得……她身后……似乎……好像……也有……一扇……門……
向天游看向程湛兮,越過她的肩膀,看到她背后藏在陰影里的“人”,臉部的肌肉不自然地扭曲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恐懼。
他重重地咽了咽口水,將臉轉(zhuǎn)了回去。
程湛兮連踹他的心都有了,剛剛嚇自己的時候那么威風(fēng),真見到鬼了連把手都不敢搭。還五講四美呢,當(dāng)代高中生就這水平?華夏五千年傳統(tǒng)美德,尊師重道尊老愛幼,沒一條踐行了的。向天游,老師對你很失望!
程湛兮借著瘋狂吐槽平復(fù)自己內(nèi)心的恐懼。
那股涼氣已經(jīng)吹到了她臉上,她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她就會和這只鬼大眼瞪小眼,所以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去找向天游。
向天游倒也沒那么不講義氣,他悄悄往前挪了一步,戳了戳郁清棠的胳膊,沒敢出聲,只是往左邊指了指。
郁清棠看見站在程湛兮旁邊的那只女鬼:“……”
程湛兮閉著眼,正怕得瑟瑟發(fā)抖。
為什么鬼都喜歡找程湛兮,難道是見她長得好看?
郁清棠忽然升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連帶著看那只鬼的目光也不善起來。鬼察覺到,轉(zhuǎn)臉望向郁清棠,郁清棠冷冷地盯著女鬼布滿淤青、傷痕可怖的臉。
女鬼:“?。。 ?
她怎么比鬼還嚇人!
自己還是繼續(xù)嚇唬面前這個膽小的吧。
這時,郁清棠清冷出聲道:“程老師,往右跨一步,睜眼,到我懷里來?!?
聽到熟悉的讓人安定的嗓音,程湛兮幾乎沒有猶豫地照辦,趕在女鬼反應(yīng)過來前,向前撲進(jìn)了郁清棠懷里。
郁清棠伸臂接住她,后背抵在班主任辦公室門上。
程湛兮實在太害怕了,沒掌握好力道,砰的一聲,教室門直接被撞開了。
躲在門邊的班主任鬼跳了出來,剛好出現(xiàn)在程湛兮眼前,腐爛的臉上半張臉皮搖搖欲墜。
兩人四目相對。
程湛兮嘶聲慘叫:“啊啊啊啊啊?。。。 ?
門口的女鬼也嚇了一跳,她閉嘴把叫出一半的聲音吞了回去,看向走廊里唯一留下來的高中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向天游轉(zhuǎn)過來,和女鬼打了個照面,頓時一道更凄慘的叫聲出現(xiàn):“啊啊啊啊啊啊?。?!”
向天游沒命似的沖進(jìn)教室,砰的把門帶上。
班主任男鬼看向他,啪嗒,那塊臉皮掉了下來,露出血紅的筋絡(luò)內(nèi)里。
向天游肝膽俱裂:“啊啊啊啊啊啊?。。?!”
兩人的尖叫聲此起彼伏,你方唱罷我登場,幾乎要掀翻教室屋頂。
郁清棠和那只熟悉的男鬼平靜對視一眼,一只手將程湛兮的腦袋按進(jìn)自己頸窩,另一只手推著向天游轉(zhuǎn)了個方向,讓他背對男鬼。
郁清棠眼神催促他離開。
班主任鬼始終不走,郁清棠無奈拉著兩個不敢睜眼的人來到辦公桌。
她自己借著微弱的手電光找線索,身后那倆都攥著她的衣角。
不知何時,辦公室沒了班主任鬼的身影,應(yīng)該是從員工通道悄悄走掉了。
郁清棠說:“走了?!?
兩人驚魂甫定地睜開眼,聽到自己重重的心跳聲。郁清棠讓程湛兮坐在檢查過的辦公椅歇會兒,向天游在郁清棠旁邊站著。
兩人對視,均從彼此眼里看到了殘存的恐懼:重金求一雙沒有看過鬼的眼睛。
接著是主任室,校長室。
鬼屋探索漸漸走向高..潮,而高中女生被害的謎題也逐漸解開,死掉的同學(xué)、老師、主任、校長全都是兇手,與此相合的是,越來越恐怖。
程湛兮和向天游徹底放飛自我,該叫就叫,因為忍也忍不住。同時還有進(jìn)來的其他五個人,尖叫聲在鬼屋里層層迭起,渲染了不斷擴散開的恐懼。
程湛兮臉色煞白,靈魂出竅,離升天只差一步距離。向天游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已不記得叫了幾次“媽”。
“是不是快到出口了?”
郁清棠放下手里的紙條,淡道:“應(yīng)該快了。”
三人來到最后的通道,是一條長長的昏暗走廊。
郁清棠看著這條走廊陷入沉默。
無他,這條走廊兩邊都是鬼,有的是老師,有的是學(xué)生,滿身的血。當(dāng)然,這里面肯定藏著真的工作人員,趁著你走過去的時候出其不意地摸你一把,拍你肩膀。
程湛兮看著密密麻麻的鬼怪走廊膝蓋一軟,差點兒跪下來。
她看了看天花板,尋思從上面游過去的可能性。
緊接著絕望地想:我現(xiàn)在變成鬼還來得及嗎?
向天游整個人都傻了,神情恍惚地想找回頭的路,喃喃道:“我不要走這里,我要回家……嗚嗚嗚媽媽……”
最后還是由郁清棠帶著他們倆,從走廊里快速跑了出去。
來到出口前的房間,一大群鬼都等在這里。
“啊啊啊啊?。。。?!”
伴隨著凄厲瘋狂的尖叫,三人終于重見天日。
程湛兮和向天游咸魚癱在長椅上,吃著郁清棠買來的冰激凌,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
郁清棠問:“還玩嗎?”
兩人搖頭如撥浪鼓。
郁清棠說:“我說的是其他項目。”她想了個柔和的,“比如說旋轉(zhuǎn)木馬?”
兩人繼續(xù)使勁搖頭。
見兩人被鬼屋嚇得到現(xiàn)在魂魄都沒合體,郁清棠道:“那你們歇會兒,待會兒去吃晚飯?”
程湛兮點點頭,向天游也點頭。
程湛兮在休息十幾分鐘后便滿血復(fù)活,起碼表面看起來是這樣。向天游則一直緩到了吃晚飯,正餐完了直接跟夜宵,用完餐后程湛兮先開車送他回家,車上他們倆又放了《消愁》跟唱,郁清棠在旁邊小聲地哼,唇角笑意清淺。
一杯敬故鄉(xiāng)一杯敬遠(yuǎn)方
守著我的善良催著我成長
從此南北的路不再漫長
靈魂不再無處安放
……
晚上九點,程郁二人回到名門公館。
兩人在電梯口分別,程湛兮獨自走進(jìn)2102的門,對著墻壁的開關(guān)一頓噼里啪啦,飛快地按亮了客廳的燈。
程湛兮長長地吐了口氣。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以后再也不逞強了。
她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幽暗的臥室,去把臥室的燈也打開了。
緊接著她把電視機也打開了,放《武林外傳》,她疑神疑鬼地環(huán)視了一圈客廳,重新坐進(jìn)了沙發(fā)里,拿了個抱枕摟緊,深呼吸。
郁清棠回家后把東西放下,檢查了一遍明天做蛋糕的原材料和工具,放回原位,拿了睡衣進(jìn)浴室洗澡。
她從浴室出來,經(jīng)過洗手臺的鏡子,發(fā)現(xiàn)自己唇角勾勒若有若無的淺笑。郁清棠神情微怔,靜靜地看了鏡子里的人一會兒,繼續(xù)噙著笑回到臥室。
郁清棠沒有熬夜的習(xí)慣,只要沒有工作就會早睡。她躺在床上,閉著眼回味完今天的游樂場之行,兩手規(guī)矩搭在腰間,清空思緒準(zhǔn)備入睡。
放在床頭的手機卻在此時震了下。
郁清棠偏頭瞧去,眸心閃過一抹疑惑,伸手拿了過來。
[程湛兮]:睡了嗎?
[郁清棠]:還沒
郁清棠聽到門鈴起身開門。
程湛兮一身煙粉色長袖睡衣,抱著枕頭,小臉慘白,站在她面前,一副被嚇得不輕的樣子。
“郁清棠,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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