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營內(nèi),副將蔣寧雙目猩紅的坐在案牘邊,手指將茶盞捏出了裂紋。
“我們這些人從前連爛泥都不如,京都城內(nèi)的權(quán)貴使喚兄弟們就像使喚狗一樣,是沈?qū)④娤氡M辦法,讓大伙能挺著胸膛堂堂正正做人?!毙N灸税蜒蹨I,“現(xiàn)在皇上要革沈?qū)④姷穆?,兄弟們怎么能龜縮在后面,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
“我又何嘗不難過!”蔣寧將茶盞砸在了地上,“可我又能怎么辦?!?
“沈?qū)④姳桓锫毢?,皇上下一個(gè)要收拾的就是你,蔣將軍,您絕對不能坐以待斃了?!?
“那你倒是說說,老子該怎么辦!”蔣副將向來儒雅謙遜,這次卻爆了粗口,“難道要和回乾部落的首領(lǐng)一樣,淪為叛賊?!”
“當(dāng)叛賊也比給人當(dāng)孫子好?!毙N疽Ьo后槽牙,“我了解沈?qū)④?,他也不會愿意留在京都?dāng)皇上養(yǎng)在跟前的一條狗。與其忍氣吞聲,倒不如豁出去搏一搏!”
“你瘋了!”蔣寧驚愕的瞪大了眼,“你清不清楚淪為叛賊的后果?那是要被戳著脊梁骨辱罵的,將來世世代代都會背負(fù)恥辱,永遠(yuǎn)不得翻身?!?
校尉道:“將軍,眼下的局勢您還沒有看清么?秦王和慎王斗得死去活來,當(dāng)今帝王還不知能在皇位上坐到幾時(shí),一朝天子一朝臣,等到新帝登基,咱們就能翻身了?!?
“可是……”
“沒有可是?!毙N酒饣鸨?,“沈?qū)④娞幪幪釘y您,將北大營所有人當(dāng)做兄弟對待。現(xiàn)在他有難,咱們豈能袖手旁觀?”
是啊,他們是兄弟,怎么能眼睜睜看著沈策一人淪為叛賊,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
蔣寧胸口劇烈起伏幾次,忽的一拳砸碎了案牘,“娘的,反就反,老子早就看不慣這昏君了!”
校尉大笑,“說得對,昏君無道,傻子才給他繼續(xù)賣命?!?
“去,告訴兄弟們做好準(zhǔn)備,一切聽我命令!”
“是!”
翌日清晨,東方還未亮透徹,柳凝歌從馬背上翻下身,眼底含著一層霧氣:“打算先去哪里?”
沈策笑容灑脫,“先到處走走看看吧,就當(dāng)欣賞大好河山了。”
“朝南去吧。南邊是大梁守衛(wèi)最薄弱的地方,駐守在那的將軍曾是你的舊部,說不定去了那,能有一番新作為?!?
“你想讓我占領(lǐng)南邊,自立新王?”
“這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绷铚\笑,“若你真的能將那一片土地占為己有,到時(shí)候連皇帝都得忌憚你三分?!?
“可南邊地域很狹窄,根本沒有施展手腳的空間?!?
一旁的秦禹寒淡淡道:“你可以向外擴(kuò)展,你打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屬于你的?!?
“秦王未免太瞧得起我了,我單槍匹馬,能在這亂世里保住性命已是不易,更別提開疆?dāng)U土,從敵軍手里搶占土地?!?
“并非單槍匹馬?!?
沈策沒聽明白這話的意思,還沒等他開口詢問,就見浩浩蕩蕩的軍馬疾馳而來。
為首的蔣寧翻身下地,朝他跪拜了下去,“末將率領(lǐng)北大營一萬將士,向?qū)④姀?fù)命!”
“你們來這里做什么,趕緊滾回去!”沈?qū)④妳柭暫浅狻?
蔣副將后背挺的筆直,沒有半點(diǎn)后退的意思,“末將們誓與將軍共進(jìn)退?!?
“閉嘴,你們一個(gè)個(gè)腦子都被驢踢了么?知不知道踏出這一步就是叛賊,從今以后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那就不要回頭。”蔣寧仰頭望著他,眼神堅(jiān)定,“我們會跟隨沈?qū)④?,一路向前,絕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