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瑾不是沒有見過金磚。
她見到的金磚都是那種小小的,長不過三寸寬不過寸余,放在掌心里小巧玲瓏如玩物的,她沒有見此時看見的像砌墻用的磚頭那樣大小的金磚。
周少瑾多少有些瞠目結(jié)舌,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似的。
池舅舅到底從公中調(diào)了多少銀子過來?。?
會不會露餡???
她心里有些急!
懷山卻低聲道:“四爺,暫時只有這么多了。趙掌柜他們已經(jīng)連夜去調(diào)了。”
還,還有……
周少瑾膽戰(zhàn)心驚地望著程池。
程池見她像被嚇著了似的,忙笑道:“這么多也夠了?!?
如果過些日子小丫頭和自己有了罅隙,以少瑾對他的喜歡,這種“私飽中囊”的事想必還可以再做一次。
懷山不知道,想到剛才程池還一副迫在眉睫的樣子要他想辦法弄些金磚進(jìn)來,轉(zhuǎn)眼間又說不要緊了,不由飛快地脧了周少瑾一眼。
不知道二表小姐要這些金子做什么?
要了不放進(jìn)庫房里,反而這樣淺淺地埋在內(nèi)室的地磚之下……他有些不理解。
程池怕周少瑾害怕,低聲對她道:“我們出去,讓他們弄好了。”
“嗯!”周少瑾溫順地應(yīng)答,回頭望了一眼那些金磚,這有了一絲真實(shí)的感覺,隨著程池出了內(nèi)室,在沒有了別人的時候緊緊地抓住了程池的衣袖。
望著她抓著自己的白嫩小手,程池心里軟軟的。溫聲地問她:“是不是嚇著你了?”
周少瑾忙搖頭,又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聲地道:“二房的老祖宗會發(fā)現(xiàn)嗎?”
程池站定了腳步,回頭望著她,嘴角帶著些許促狹的笑容,傾身道:“擔(dān)心我?”
周少瑾臉色一紅。
說話就說話,池舅舅靠她這么近干什么?
差一點(diǎn)就撞到了她的面頰。
不過,這種事肯定不能大聲嚷嚷的……她又想起他那句“情難自禁”的話來,臉紅得更厲害了。
程池已經(jīng)得到了他想要的,知道自己若是再向前。小丫頭又要豎起心墻來了。
他笑著站直了身子。拉了拉她的手,道:“走,回去下棋去?”
還下?
周少瑾睜大了眼睛。
程池笑著又欺身上前,小聲地道:“我告訴你七星堂的事!”
周少瑾聞愣住。偏偏血又咕嚕嚕地往上直涌。心情激動。
七星堂……這名字取得好奇怪??!像是《三俠五義》里寫的那些江湖門派的名字……這該不是池舅舅的秘密吧?
周少瑾傻傻地任程池牽著她往前走。
程池邁出廳堂門口的那一瞬間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東廂房一眼。卻松開了周少瑾的手。
李氏看到程池往這邊望過來,嚇了一大跳,直覺就想往后躲。隨即又想到自己不過把窗戶開了一道縫,程池應(yīng)該看不到,這才松了口氣,拍了拍胸口,無端端生出股劫后余生之感來,看著程池和周少瑾一前一后的離開正屋之后,回到內(nèi)室坐下,悄聲地問李嬤嬤:“你可看清楚了,四老爺身邊那個不拘笑的隨從領(lǐng)著人搬了五個箱籠進(jìn)去了?”
李嬤嬤點(diǎn)頭,聲音比李氏的更低:“我暗暗數(shù)了的,箱籠又不多,絕不會出錯的。”
李氏不由喃喃地道:“四老爺?shù)降子惺裁礀|西放在了正房來不及拿走?”
程池的話誤導(dǎo)了她,她以為程池是在拿東西而不是在往里面放東西。
可不管是怎樣,她都決定裝聾作啞——等到官哥的百日禮之后她就要帶著少瑾回保定府了,管這些做什么?
她仔細(xì)地叮囑李嬤嬤:“你嘴巴可得關(guān)緊了?!?
李嬤嬤笑道:“老身省得。這話要是說出去,可不是鬧得玩的?!?
程家的四老爺深夜人靜的時候把二小姐叫出去了讓人進(jìn)來搬東西,這些東西肯定不尋常,這點(diǎn)眼力她還有的。
李氏放下心來,吹熄了一盞燈,對李嬤嬤道:“睡了!明天一早還要去大姑奶奶那里。”然后想到越長越粉嫩的官哥,想到女兒常常目不轉(zhuǎn)睛地趴在一旁守著他,不禁就笑了起來,心情愉快地上了床。
※
周少瑾隨著程池重新回了外院的書房。
程池讓朗月搬了茶具過來,親自泡起了茶。
這就是要長談的意思了!
周少瑾有種時間還早,我們還可以說很長時間話的感覺。
這讓她心情很好。
她笑盈盈的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程池動作優(yōu)美而嫻熟地沏著茶。
程池看著她神色恬淡,心情也很好。
遞了杯茶給周少瑾,這才淡淡地道:“你知道我們家祖上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