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宜樓倒也熱熱鬧鬧的,頗為喜慶。
但直到吉時還差兩刻鐘,嘉興秀才、首富方鑫同的太太領(lǐng)著兩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到了之后,汶大太太才在丫鬟湘兒的攙扶下姍姍來遲。
方鑫同和汶大太太是姻親。方鑫同如今又行的是商賈之事,講究和氣生財誰也不得罪,那方鑫同的太太是出了名的賢內(nèi)助,見到汶大太太忙殷勤地上前問好:“可把您給等來了!”
誰知道汶大太太卻撫額頭有氣無力地道:“哎!我頭痛得厲害。要不是老祖宗八十大壽,這里就是金山銀海,我也不會來。”
一句話說得素來八面玲瓏的方鑫同太太半晌都沒有緩過神來,滿室無語。
還好鄭氏機敏,笑著上前挽了汶大太太的胳膊,道:“五嬸嬸,您快隨我來——幾位夫人都到了,正問著您呢!”把汶大太太拉去了敞廳。
“真是太丟人了!太丟人了!”程笳掩面,不住地在周少瑾耳邊呢喃。
周少瑾也很不自在,覺得汶大太太簡直是走火入魔了。
得想個法子把程詣從小花園里拔出來才行!
她暗自琢磨著。
有小丫鬟進來稟道:“吉時快到了!”
女眷各自回避。
程敘身材高大,年過八旬卻依舊身姿筆直,鶴發(fā)童顏,神采奕奕,絲毫沒有他這個年紀的老人所流露出來的老態(tài)。
或者是因為做壽的緣故,他穿了件十分華麗的大紅色平安萬壽葫蘆刻絲袍子,由玄孫程識陪同,幾個尚在總角的小廝跟隨著,精神抖擻地走了進來。
程識服侍程敘在中堂的太師椅上坐好,站到了一旁。
唐老太太領(lǐng)著程家的女眷給程敘拜壽,奉上壽禮。
其中一個小廝幫著唱喝禮單,其他的幾個小廝幫著收受壽禮。
這樣過了快一個時辰,才送完壽禮。
程敘說了幾句表達謝意的話,就由程識陪同去了集福堂。
拜壽就算結(jié)束了,接下來就是坐席聽戲打馬吊閑聊……眾人都覺得氣氛變得輕快起來,隨意地四處坐了,和相熟的人說說笑笑。
周初瑾被沔大太太叫走了。
程笳和周少瑾湊在一起,道:“桐花樓請的是長高班,牡丹臺請的是馬家班。馬家班唱來唱去都是那幾折戲,可長高班里的高惠珠卻色藝雙全,一身戎裝一出場,整個錦瑞樓都悄無聲息……我想聽高惠珠唱戲!”
前世程笳也曾對周少瑾這么說,還想偷偷地溜到桐花樓去,結(jié)果她膽小沒敢去,程笳半晌上被程識給逮住了,程笳就嚷嚷她是叛徒,向程識告了密。結(jié)果是程笳被姜氏狠狠地教訓(xùn)一頓,關(guān)老太太為了給三房一個交待,禁了她的足。之后她花了很多口舌才讓程笳相信不是她告的密,重歸于好。
今生周少瑾再聽她這么說,想也沒想地道:“你若是敢偷偷地溜到桐花樓去,我就立刻告訴你母親?!?
她可不想再沾惹前世的麻煩。
程笳有些傻眼,半天才道:“你現(xiàn)在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周少瑾繼續(xù)不理她。
程笳心里像被貓抓似的,不知道怎么辦好。
旁邊有“撲哧”一聲笑。
“是誰?”她臉一沉。
周少瑾笑話她可以,但別人若是笑話她……她可就不是那么好說話的。
程笳循聲望去,看見了個眉心長著紅痣的少女。
“你們姐妹感情真好!”她感慨道,神色悵然,“不像我們家……”她說著,立刻收了悵然之色,笑吟吟地道,“我姓吳,在家行一,家父是金陵知府,”她指了指不遠處和鄭氏說話的吳夫人,“那是我繼母吳夫人?!比缓蟮?,“我前些日子曾去四房拜訪關(guān)老安人,和少瑾姐妹見過一面,和您卻是第一次見面,如果我猜得不錯,你定是三房的笳小姐。對嗎?”
聽說她和周少瑾姐妹熟,程笳果然放下了警戒,而她不詳?shù)脑捰忠鹆顺腆盏暮闷妗?
程笳看了吳夫人一眼,道:“原來她是你繼母,難怪看上去那么年輕,和你一點也不像。旁邊那個應(yīng)該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吧?她長得比較像你繼母!”
吳寶璋笑道:“我閨名‘寶璋’,那是我二妹‘寶華’,旁邊那個年紀更小的是三妹‘寶芝’?!?
“?。 背腆諊@道,“你們家一屋子的珠寶!”
吳寶璋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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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姐妹們周末愉快!
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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