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夫人也沒有留她。
周少瑾就和站在屋檐下等著丫鬟通稟的袁氏碰了個正著。
袁氏朝著她點頭,笑道:“少瑾是來抄經(jīng)書的嗎?怎么不多坐一會?這是要去佛堂嗎?”又和翡翠打招呼,“今天是你當(dāng)值?”
態(tài)度親切而自然。
這是個周少瑾感覺非常陌生的袁氏。
她沒有說話,只笑著屈膝給袁氏行了個禮,倒是翡翠,客氣地和袁氏寒暄了幾句才領(lǐng)著她去了佛堂。
佛堂的大書案上除了筆墨紙硯洗碗筆架和一部厚厚的《楞嚴(yán)經(jīng)》之外,還擺放著個裝糖食點心的雕紅漆描金海棠攢盒。
見周少瑾的目光落在了攢盒上,翡翠笑道:“這是老夫人特意叮囑的,說是怕二小姐嘴里無味,給您備了些零嘴?!庇值?,“您看還缺不缺什么?”
“不缺什么?!敝苌勹χ退褞拙?,“代我多謝老夫人?!?
翡翠就笑著喊了個還在總角的小丫鬟進(jìn)來,道:“二小姐,這是小檀。以后就在佛堂里服侍您?!庇謱κ┫愕?,“有事你只管吩咐她幫著跑腿就是了?!?
若是沒有聽到吳先生的那兩句話,周少瑾可能會對這樣的安排咋舌,可見到了宴息室里的一幕,她了解到了翡翠在寒碧山房的身份和地位,對于翡翠不是親自服侍她而是安排一個小丫鬟在佛堂里伺候也就不覺得驚訝了。
現(xiàn)在看來,郭老夫人能讓翡翠聽她的差遣,已經(jīng)是在抬舉她了。
寒碧山房應(yīng)該沒有人敢輕怠她吧?
等到翡翠和施香見過禮,序了齒,稱了姐妹,周少瑾讓施香送了翡翠出門,轉(zhuǎn)身從攢盒里抓了把窩絲糖給小檀,溫柔地道:“我這邊有事自會叫你——和姐妹們玩去吧!”
小檀白白凈凈的,有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聞她捧著糖歪著腦袋道:“二小姐,我不和姐妹們玩,我就坐在外面的臺階上等你叫我?!?
她聲音清脆,模樣兒乖巧又可愛,讓周少瑾想到了林世晟的長女——她每次見到那孩子就會像外祖母似的塞給那孩子一把糖果,那孩子每次都會這樣歪著腦袋眨著大大的眼睛向她道謝。
周少瑾的心軟得一塌糊涂,摸了摸小檀的頭,微笑著對她道著“去吧”,直到看著她出了門,這才轉(zhuǎn)身在大書案前坐下。
施香正巧送了翡翠回來,挽了衣袖幫著周少瑾磨墨。
周少瑾趁機翻了翻那有部《楞嚴(yán)經(jīng)》。
刻印精美,字大悅目,行格疏朗,竟然是部前朝的古藉。
這長房,手筆也太大了吧!
她在心里嘀咕,等施香的墨磨好了,蘸筆開始抄書。
前世周少瑾就抄過《楞嚴(yán)經(jīng)》,不像那些從未曾接觸或是初次接觸《楞嚴(yán)經(jīng)》的人還需要識字?jǐn)嗑洹K纯吹降谝粋€字就能默出這一句話來,所以能把精力全放在寫字上,不僅抄得快抄得好,而且在抄的過程中能體會經(jīng)文中字里行間的奧妙和哲理。
她仿佛又回到了大興的田莊,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放下塵世間的種種,沉浸在玄妙的佛法之中。
日頭漸漸偏西,佛堂的光線暗了下來。
一直埋頭抄書的周少瑾這才站起身來,揉了揉手臂,吩咐施香:“今天就到這里吧,我們明天再過來?!?
施香笑著應(yīng)“是”,收拾好書案,打發(fā)了小檀,和周少瑾去了上房。
上房服侍的丫鬟婆子都遠(yuǎn)遠(yuǎn)地立在東邊廂房的屋檐下,只有翡翠和碧玉在廳堂門前服侍。
周少瑾也做過當(dāng)家的主母,一看這架式就知道這是郭老夫人這遣了身邊服侍的人有話要和人說。
她想到了吳先生和自己聽到的只片語。
難道這件事和京城的二老太爺和大老爺有關(guān)?
只是不知道郭老夫人是在和誰說話?
思忖間,翡翠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笑著低聲道:“老夫人和大總管正在說話,二小姐這是要來向老夫人辭行嗎?要不您等一會?或者是去花廳里喝杯茶?”
去花廳喝茶又要差了丫鬟婆子服侍她,郭老夫人讓身邊服侍的都站在了東廂房的屋檐下,就是禁止仆婦隨意走動,聽到了不該聽的話或是看見了不該看的事。
周少瑾無意給翡翠她們添麻煩,笑道:“抄了半天的經(jīng)書,正腰酸背痛的,我在附近轉(zhuǎn)轉(zhuǎn)好了?!?
翡翠向她投來感激的一撇。
周少瑾笑著點頭,帶著施香離開了上房。
她想早點回去,又不想在佛堂里傻等,就留了施香能看到上房動靜的甬道旁候著:“老夫人那邊一送客你就告訴我。”
又怕施香等會找不到自己,周少瑾也不敢走遠(yuǎn),就在附近轉(zhuǎn)了轉(zhuǎn)。
※
姐妹們,周末愉快!
這個周末我也可以休息一天哦!
o(n_n)o~
※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