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想等著下一腳踹到自家門上?等著婆娘被糟蹋?娃娃餓死在眼前?還是......咱就做一回有膽子的牲口,把這幫天殺的玩意兒嚼碎了咽下去?!”
那聲低沉的咆哮像是一把鈍刀子,豁開了眾人心口的膿瘡。
麻木的眼睛里開始有了點活氣,那是被逼到絕境,退無可退的兇光。
王寡婦臉上干涸的淚痕又裂開新流下的濕痕。
她沒吭聲,只是把懷里一個昏睡的小囡囡抱得更緊些。
牙齒死死咬著下唇。
角落里,米鋪伙計阿福喘著粗氣,摸索著被刀刮破的衣襟內(nèi)袋,掏出一樣?xùn)|西,是染坊那個浸透了趙老全血跡,靛青色的賬本。
血跡把深藍(lán)染得有些發(fā)黑。
他不識字,手卻抖得厲害,翻到一處夾層。
不是紙,是一小塊堅韌的粗麻布,用炭條畫著極其簡單的圖案。
一道長彎線像是城墻,里頭分了幾個格子。
有個格子上面,畫了三道纏繞的蛇。
“趙......趙老......”
阿福嗓子啞得說不出完整名字,只用手指死死戳著那個畫三道纏繞蛇的格子。
又指指賬本后封底翻開的內(nèi)層。
那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炭條畫的特殊印記。
像鉤子,像紡錘,甚至還有個歪歪扭扭的小鐵砧。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