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均平讓人暗中保護(hù)安然,連續(xù)幾日都說她在云祥客棧,卻不知緣故。這日早早出門,在藥鋪里攔到了她,道明身份,春桃聽見是世子,一想少夫人的嫂子不就是郡主,忙欠身問安。
賀均平說道:“安然回來后我便一直不得空去拜訪,上回在皇宮匆匆一見,因她受了驚嚇,不知現(xiàn)在如何了?!?
春桃心下困惑即便他與李家是親家,但直呼閨名似乎也失禮了些,礙于他的身份,答道:“少夫人如今安好,謝世子關(guān)心?!?
賀均平又問道:“可這幾日屢見她去云祥客棧,莫非那兒的菜色十分不錯?我倒是要找她推薦幾道好菜?!?
春桃笑道:“這倒不是……”默了默才道,“少夫人并未說,只是……從那兒,剛好可以瞧見兵部?!?
賀均平怔了片刻,忽然想起以前,他去邊城后,清妍寫信說過,安然一有閑暇就去望君樓。只因望君樓是當(dāng)初他離開皇城所走的主道,如今卻是變成了宋祁,因?yàn)檫@里是通往兵部的必經(jīng)之路,在那客棧,還能看見兵部。
果真是……再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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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拿了藥回來,交給其他婢女熬,進(jìn)了屋里,安然已經(jīng)起來,便知她又是一夜沒睡,服侍她起身:“太太讓奴婢抓了些安神藥回來,待會吃過飯就熬了喝?!?
安然頓了頓:“母親她察覺到了?”
春桃為難道:“少爺早出晚歸,想不知道也難吧……”
安然想想也是,揉了揉額頭,幾晚沒睡好,頭都有些疼了。
宋祁從兵部出來,并不是太晚,只是怕回去見到安然房里的燈還沒熄,便如昨日尋了個面攤坐下,要了碗陽春面。
他不是在怪安然,只是不知要怎么面對她。一看到她,就想起賀均平。洗了杯子偏身倒水,回身去拿筷子,竟真的看見賀均平,不由一頓。
賀均平面上緊繃,更顯得面部線條明顯,顯得凌厲冷峻。宋祁頓了頓,才道:“世子有何貴干?”
“只是來告訴你一件事罷了?!辟R均平緊盯著他,緩聲,“我如今仍喜歡安然?!?
宋祁拿筷子的手勢驟停,有聽他說道:“只是如今她喜歡的,不再是我,你心里大可不必再介意。那日我和她在皇宮相見,你可知為何?”
宋祁終于是正眼看他:“為何?”
“因?yàn)橛腥烁嬖V她,皇后約她一見。我當(dāng)時去找她確實(shí)是想見她,只因我還放不下。結(jié)果尋蹤到了那,卻聽見呼救聲,如果我去晚了一步,她已經(jīng)死在刺客刀下。并非她特意來見我,相反,氣力還沒恢復(fù),她就走了,卻在門口見到了你。我本不想出來致你誤解,只是……不甘心罷了。”賀均平說這些話,思量了整整一日。
他可以不說,讓他們繼續(xù)如此??刹恢獮楹?,聽見安然去客棧連等了幾日,不舍……心里不舍得她如此……
宋祁愣神,這么說,只是巧合罷了?難怪安然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撐伏在外頭。
賀均平又道:“那宮女我已經(jīng)查明,是皇后身邊的人?!彼戳怂纹钜谎?,“安然沒有錯,即便你不愿聽別的男子夸贊她,可我仍要說,安然是個好姑娘,世上……再尋不到比她更好的姑娘。我如今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當(dāng)初對她放手……若我當(dāng)初從馬上摔死,或許她便會記住我一世,我也不用看著她嫁作他人婦,而你也不會如此對她。她這幾日都在云祥客棧那,一等就是半日,只因在那里,剛好能看見兵部?!?
宋祁再也坐不住,起身要回去,賀均平再開口,卻是滿強(qiáng)的遺憾:“你如果真的喜歡她,就信她?!?
宋祁默了默;“謝謝?!?
步子還未邁開,又聽他說道:“我已經(jīng)讓母妃去求娶林太傅之女……安然說過,若是心儀的男子娶妻亦或納妾,她便不會再與那人有瓜葛……況且我能感覺得出,她如今喜歡的,已不再是我。你若負(fù)她,才是對她最大不公。”
說罷,不再多說一句,宋祁敬佩他的坦蕩,這些話他可以瞞一輩子,一世不說,也無人知曉。
等宋祁走了,賀均平只覺渾身筋骨都被抽離,頭痛欲裂,再無力氣多說。等小二過來問他要吃些什么,最后沉沉說了一字:
“酒?!?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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