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藝并沒有落下雨傘,因為我站在臺階上,她抬起頭看著我,問道:“怎么還沒有睡呢?”
一個眼神的交錯之后,我沒有看著她的臉,只是看著她撐著傘的右手回道:“剛剛帶毛豆去看了一場電影……”說到這里,我停了下來,這才看著她的臉笑了笑,又說道:“他說你前段時間答應帶他去看電影的,因為你這幾天不在,他就一直纏著我了!”
“我是答應過他?!?
我有點接不上她的話,于是又陷入到了沉默中,雨水從屋檐上落了下來,又滴在她的雨傘上,聲音格外的清晰。
彼此沉寂了一會兒,我又向她問道:“你怎么樣,還好嗎?”
“還行吧,明天去臺里申請年假,這幾天就動身去國外旅游。”
“嗯……去多久?”
“大概有6個國家,為期一個多月吧?!?
我點了點頭,然后對她說道:“玩的開心點?!?
陳藝回應了我一個笑容,隨后便沿著潮濕的小道向自己住的那個小院子走去,我在屋檐下站了好一會兒,這場陣雨也漸漸停了下來,巷子里變得格外安靜,我也就聽到了陳藝住處傳來的柜子開開合合的聲音,她正在收拾著東西。
我終于打開了院門,進入屋子之后,便將今晚費心費力做出來的飯菜又熱了熱,然后坐在屋檐下的小方桌旁吃著。
巷子里又傳來了那陣熟悉的腳步聲,我知道是陳藝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后又離開了。
這一次,我沒有為她送行,只是默默在心里祝愿這漫長的一路走下來之后,她的心情能好那么一點,而在她離開的這一個多月里,我江橋也一定會有改變的,我會成為一個琴行的小老板。
這聽上去,還挺像那么回事兒的,呵呵!
……
次日,我早早便起了床,然后給肖艾打了電話,約她一起商量下裝修的方案。她在九點半的時候來到了我的小院子,我給她煮了一些湯圓,自己則將昨晚剩下的飯炒了炒。
吃早飯的過程中,肖艾總是會有意無意的看著我,我被她看得有點尷尬,于是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播放了一首鄭鈞的《流星》,將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歌曲上后,成功的消滅了她因為看著我而產(chǎn)生的尷尬。
卻不想,她將手機調成了靜音,然后板著臉對我說道:“你能不能把你嘴上沾的米粒給拿掉?”
我更加尷尬了,腦補了一下自己嘴上沾著米粒,卻跟著音樂搖頭晃腦的畫面,饒是臉皮夠厚,也不禁有點臉紅……
我趕忙用手撣掉了嘴上的米粒,盯著肖艾也看了半天,然后說道:“你是故意憋著看我出丑的吧?……弄得我尷尬癥都快犯了!”
肖艾瞥了我一眼,輕描淡寫的回道:“你要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你現(xiàn)在就可以報復回來……但是,我肯定不會像你剛剛那么丟臉……哈哈,本來就夠丟臉了,竟然還自己又放了一首音樂跟在后面搖頭晃腦,你這就是傳說中的花式丟臉了吧……哈哈!”
我實在是被她的蔫壞弄得有點受不了了,于是從自己的碗里抓了一把炒飯,順手往她的臉上一抹……
這一抹,抹出了新高度,不僅她的臉上,連她的頭發(fā)上都沾上了米?!耶斎恢雷约哼@個玩笑有點開大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邊往后退,一邊用手機將她此時此刻的樣子拍了下來,嘴里還喊著:“如意……你的臉是怎么了?……為什么全是油膩膩的小疙瘩,是青春痘么?……哈哈哈哈……”
肖艾一邊用手撣掉臉上的飯粒,一邊無比抓狂的對我說道:“江橋,我在你眼里是個女人嗎?……這么如花似玉的,你也下得了手糟?!y怪毛豆會喊你二橋……你趕緊去死吧!”
肖艾追了上來,我一邊后退,一邊對著她張牙舞爪,嘴里還念念有詞:“咱們這叫有福同享,有丑一起出,從今天起,我就把你當作是我的階級同胞了……跟著我,吃不完的山珍海味,享不完的榮華富貴!”
這么鬧了一陣后,等倆人都停下來時,已經(jīng)氣喘吁吁,在這陣打鬧后的疲乏中,我已經(jīng)不太愿意去想起昨天晚上發(fā)生的那一幕,但還是要找個合適的時間和趙牧交心的聊一聊。
我們二十多年的兄弟情,不該在這里,在這個事情上而擱淺,我更不愿意他將我當作敵人去看待,因為至趙楚離開后,我是這個世界上凡事一定會對他負責的哥哥。
……
我給肖艾打了一些井水,她用我的洗面奶又洗了臉。她在用毛巾擦掉臉上的水跡時,對我說道:“咱們把做事效率提高一點,裝修的事情我心里最有數(shù),所以我去找裝修公司談……”
我有點不太放心,因為她大手大腳的花錢花習慣了,卻不想她很有默契的又對我說道:“放心吧,我會把裝修的預算嚴格控制在八萬塊錢以內的?!?
“那我呢,我做什么?”
“我的包里有一份昨天晚上做出的每個科目的課時收費標準,還有我個人的資料,你去廣告公司打印出來,然后裝訂成冊子,以后用作宣傳?!?
我接受了她的提議,因為這和我事先設想的差不多,我負責琴行的策劃宣傳,她負責教課和日常的管理。
任務分配好之后,我們站在巷口等著車,肖艾在我之前離開,我們約好晚上時在便利店門口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