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么想,當(dāng)然也是這么做的,但還沒等他跨出一步。
“老大!”背后那人又很大聲喊了他一句。
“媽的老子早就退休了。”刑從連很煩躁地不停向前走著。
“坐標(biāo)(南緯7°11',西經(jīng)24°45'),敲門人康安奉命向您求助?!?
他曾經(jīng)的下屬非常鄭重地強調(diào)了一遍。
刑從連頓時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問道:“達(dá)納地區(qū)?”
“是?!彼麑徱曋矍懊嫒莨虉?zhí)的下屬,目光最后落在對方手里遞出的卷煙上。
在那瞬間,他腦海里所想的確實完完全全都是林辰,可他卻還是伸手接過煙,掏出打火機,將之點燃,塞進(jìn)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吐出眼圈,嚴(yán)肅道。
“高孟部族圈禁了上千人預(yù)備開始屠殺,我們暫時沒辦法找到人質(zhì)具體位置,談判也陷入僵局,請您馬上出發(fā),永川機場的直飛航班正在待命。”
康安不停在他耳邊絮叨著什么,當(dāng)聽見坐標(biāo)位置的時候,他就很清楚事態(tài)究竟有多么緊急,但他現(xiàn)在一句話都不想多說,他舉目四望,開始在茫茫廣場的那些人來人往中不斷搜尋林辰的身影,他看見那些席地而坐的女孩,看見那些驚魂不定的面容,看見那些仍在奔赴火場的消防隊員,可卻沒有看到林辰。
在毫無效率的搜索之后,他才想到他還可以打手機,他掏出電話迅速撥出,那頭漫長的盲音竟令他有段時間的不知所措。
“老大,航班正在待命?!睙┤说穆曇粼谒源叽?。
“我還不能有點特權(quán)嗎?”他開始向王朝那里跑去。
“老大,不能啊?!?
“那給我五分鐘?!?
背后的聲音越來越令人煩躁,刑從連一把拉開車門,王朝已經(jīng)把所有行李都整理好,正哭喪臉看他:“老大,我能不能不去啊。”
“迅速定位一下你阿辰哥哥的手機位置,我找不到他在哪。”
“???”王朝突然眼睛亮了,“我們真的可以帶阿辰哥哥一起去嗎?”
“達(dá)納雨林,高孟部族,你覺得合適嗎?”
王朝很快低沉下來:“那……那還是不要了吧,那也太危險了,而且阿辰哥哥對抗生素還過敏,更不適合去那種地方了……”王朝越說越泄氣,“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老大你知道嗎?”
聞,康安插嘴道:“老大,絕密行動,禁止向系統(tǒng)外部人員泄露,然后阿辰是誰?”
“章程是老子寫得老子不比你懂?”刑從連說完,又非常煩躁地敲了敲王朝的腦門,“讓你找人別廢話?!?
王朝迅速打開筆記本,開始查找林辰的手機gps定位,嘴里還在絮叨:“老大,我們走了阿辰哥哥怎么辦,這么突然,而且我總覺得阿辰哥哥的心理狀態(tài)不是很好,我們不在他會不會很難受啊……”
刑從連的眉頭越皺越緊,他再次想起林辰擁吻他時的絕望和痛楚,如果不是被逼迫到極致,林辰怎么可能在剛才突然爆發(fā),既然林辰的態(tài)度已經(jīng)非常明確,那么他現(xiàn)在突然離去顯然是非常不負(fù)責(zé)任的行為,如果時間充裕,他非常想拉著林辰告訴他這其中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時間顯然不夠充裕,而他沒也沒有辦法告訴林辰他要去哪里、做什么、何時歸來、他甚至有可能再無法歸來,這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屏幕上出現(xiàn)林辰的地理位置,刑從連看了一眼,確認(rèn)方位后朝那里跑去,然而沒等他跑出兩步,他發(fā)現(xiàn)康安正亦步亦趨跟在他的身后。
“你煩不煩?!彼鹬鵁熮D(zhuǎn)頭罵道。
“老大,還有兩分十一秒?!彼砗蟀岽u工人打扮的前下屬敲了敲手上的兒童電子表,催促道。
“你別跟著我,給我兩分鐘。”刑從連換了種語氣,很客氣問道。
“不行。”
康安毫不猶豫答道。
刑從連非常無語甚至想揍他一頓。
廣場上的人實在太多,嚴(yán)重阻礙了他的前行速度,他迫不得已小心翼翼避開很多人,以至于當(dāng)他看到林辰時,康安在他后面倒數(shù):還有三十秒。
遠(yuǎn)處,林辰正蹲在傷員區(qū)附近安慰一位受傷的小男孩,密布云層中透出些金色陽光,撲灑在林辰身側(cè),林辰面容平和,目光溫柔,正在和那位哭哭啼啼的小男孩說著什么話。
望著林辰寧和的側(cè)臉,在那刻,刑從連竟破天荒有種不舍感覺,去他媽的這世界真是夠操蛋。
林辰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轉(zhuǎn)頭時正好見他跑來,林辰蹲在地上,很茫然地看著他。
刑從連跑到林辰身前,他當(dāng)時只想告別,可看到林辰的瞬間,他毫不猶豫一把將人從地上拽起,緊緊抱住。
在被刑從連拉起的瞬間,林辰有短暫的暈眩,可能是剛才蹲的時間太久也可能是刑從連用力過猛,總之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靠在刑從連的肩部,被對方攬在懷里。
剛才他強吻刑從連時候?qū)Ψ竭€足夠平靜,可現(xiàn)在刑從連卻不知為何情緒反應(yīng)如此激烈,這算是反射弧過長的表現(xiàn)嗎?
而讓林辰更困惑的是這個擁抱的意義,他不知刑從連為什么突然向他沖來緊緊抱住他,刑從連用力扣住他的肩頭,仿佛此刻是什么生離死別的瞬間。他微微低頭,第一眼就看見刑從連夾著的卷煙邊緣纏繞的金色絲線,他又抬頭,看見站在刑從連身后那個滿臉急切的陌生人,他看見對方的綠膠鞋和手里攢著的煙盒,瞬間明白了一些事情。
“怎么了?”四周是傷員們間或響起的疼痛叫喊聲,他靠在刑從連肩頭,淡淡問道。
“非常抱歉?!毕乱豢?,刑從連在他耳邊這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