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積云忙道:“這次是意外,以后我會注意的。不會再在窯廠過夜了?!?
錢氏心疼女兒,聞立刻改了口,道:“要是太忙,你也別為了趕回來奔波忙碌,就歇在窯廠好了。有鄭全護著你……”
她說著,想到了元允中,目光就笑盈盈地落在了元允中的身上,道:“還有元公子,有他幫你,我不擔心。你直管忙你的就是了?!?
宋積云理解錢氏的擔憂,和錢氏說了半天的體己話,這才和元允中一道起身離開。
只是他們剛出錢氏的院子,迎面碰到了從王主簿那里回來的鄭全。
“大小姐!”他給宋積云行了個禮,和宋積云站在錢氏院子門口就說起了見王主簿小舅子的事,“那小子就是個孬種!讓他卷了王主簿錢他樂得合不攏嘴,讓他把王主簿寄在他名下的產業(yè)賣給您,他就不敢了。聽說我提起他悄悄賣掉的那些產業(yè),他還在那時做他的春秋大夢,嘟呶著大不了那五萬兩銀子他不要了,他自己坐船去杭州?!?
宋積云挑了挑眉。
鄭全繼續(xù)道:“我就把他私賣的那些產業(yè)的契書拿了出來,他這才害怕起來,抱著我的大腿求情,說讓他把那些產業(yè)賣給您也可以,但得您親自和他去官府過契書?!?
還道:“我說什么也沒用,他說不見您,他就不賣?!?
“那我就去見見他?!彼畏e云不以為然。
她既然敢打狼,就不怕被狼咬。
宋積云辭了元允中,回自己的院子里去換了件衣服,準備去見王主簿的小舅子。
沒想到的是,等她換了衣服回來,風向全變了。
鄭全興奮地對她道:“大小姐,王主簿突然被抓起來下了大獄。說有人在縣衙大堂前鳴鼓,要告王主簿收受賄賂,干預刑判。
“衙門八字墻已經貼了告示,等會就要公開審理此案了。
“他的小舅子估計是得了信,剛才悄悄來見我,說愿意把王主簿寄在他名下的產業(yè)全都賣給我們,只求我們今晚就送他離開梁縣。不僅如此,他還愿意付我們五萬兩銀子的船資。”
這么巧!
就像磕睡了就有人送枕頭似的。
宋積云望頭鄭全高興的面孔,心頭卻閃過一絲詫異。
“你馬上去辦這件事?!彼烈鞯?,“不必等今天晚上,契書一過戶,你隨后就安排他離開梁縣,一刻也不要等。免得遲則生變?!?
鄭全應諾而去。
宋積云站在屋檐下,望著嘰嘰喳喳歡叫的黃鸝鳥,半晌都沒有說話。
縣衙大獄里,陰森潮濕,異味熏人。
昔日總是以主人姿勢目下無塵巡視著這里的王主簿,如今被剝了外衣,手帶鐐銬,隔著兒臂粗的欄桿低聲和蒼老憔悴的王太太著話:“家里的產業(yè)肯定是保不住了的。你跟小舅子說,讓他把我明面上的產業(yè)都買了,能買多少就買多少。我和淮王還有些交情,淮王妃你見過不止一次兩次,拿了銀子,去見淮王妃,想辦法把弄出來。
“只要我還能出去,就不怕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王太太眼睛又紅又腫,連連點頭,溫聲道:“老爺,您要保重身體!我和孩子們可都指望著您呢!”
王主簿的眼睛有些濕潤,但他很快就變兇恨起來:“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在搞我的鬼,看我不弄死他。”
王太太看著,情不自禁地又小聲低涰起來。
“快去!”王主簿看了,有些不耐煩地催促著王太太,“事不宜遲。你跟小舅子說一聲,這個時候不要心疼吝嗇小氣,更不要意氣用事,只要能拿到現(xiàn)銀,那些產業(yè)賤賣了就賤賣了?!?
王太太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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