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全,”她道,“你把這畫娶下來讓我仔細(xì)看看。”
“大小姐!”汪太太的臉色頓時有些蒼白,她拒絕道,“這畫很貴重。韓先生是輕易不給別人畫畫的,孩他爹求了韓先生好幾年。生怕有個什么閃失,才特意掛在這里的。”
鄭全才不會管她說了些什么,伸手就要去取畫。
“不行!”汪太太想阻止,卻只能睛睜睜地看著鄭全把畫取了下來。
畫后面是一片雪白的墻。
宋積云就聽見汪太太長長地松一口氣。
她微微地笑。
連個掛畫的舊跡都沒有。
汪太太這口氣是不是松得有點早。
宋積云坐到了書案后的太師椅上,那幅牡丹圖就攤在書案上。
她重新審視這間書房。
書房里除這幅牡丹圖,書案旁還掛了扇掛屏。
黑漆邊框的掛屏,右下角好像要比其他地方更潤澤。
宋積云站起來仔細(xì)地看了看。
掛屏不是常有人打掃,潤澤的地方不過是因為常有人去動它。
宋積云朝著汪太太嫣然一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捏著那掛屏的角就使勁地左右晃了晃。
只聽見室內(nèi)一陣“轟隆”聲,對面掛畫的白墻開始朝兩邊裂開,露出一個密室的門來。
“不!”汪太太凄厲地喊了一聲,“那,那是我們家收藏瓷器的地方?!?
不用宋積云吩咐,鄭全已經(jīng)彎腰走了進(jìn)去,轉(zhuǎn)瞬就把這兩天讓梁縣翻江倒海般汪大海推搡出來。
汪大海臉色蒼白,神色間還殘留著震驚和害怕。
汪太太卻直接撲倒在宋積云的腳下:“大小姐,求求您,他不是有意的要躲起來的。他也是為了窯廠,為了您!”
“是嗎?”宋積云似笑非笑地望著汪大海,“汪大掌柜也是這么想的嗎?”
汪大海一個激靈,仿佛才回過神來似的,忙道:“是啊,大小姐,我也是這么想的?!?
他腦子飛快地轉(zhuǎn)了起來:“我,我知道東家生前是想讓大小姐掌管窯廠的??蓶|家突然去世了,三老爺一天到晚來找我,讓我?guī)退N译m然念著東家的恩情不愿意做這種事,可三老爺畢竟是大小姐的嫡親三叔父,我也怕‘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抑缓贸龃讼虏?,向大小姐示警!”
他還喊汪太太:“快,你快去把我那天給你的出庫單拿過來!”
“我這么做,還能幫大小姐把窯廠里那些吃里扒外的東西都揪出來。”他說著,仿佛他什么忍辱負(fù)重的功臣,滿腹委屈,眼眶都紅了,“那個宋立,不就和九太爺勾結(jié)在一起了嗎?”
宋積云莞爾,好像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似的,道:“那水缸杯在誰手里?”
汪大海一頓,馬上道:“也在我手里,不過,我藏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宋積云懶得聽他胡亂語,輕輕地叩了叩書案,打斷了他的話,道:“我叔父他們,出的懸賞有點高吧?不知道這幾天來踩點的人多不多?你們準(zhǔn)備去無名寺上香,無名寺在郊外,找個地方躲個十天半月很容易吧?”
汪大海的神色顯得沒有那么自然了:“大小姐,看您說的……”
“那個王氏的釉料鋪子,這幾年替你賺了不少錢吧?還有誰知道這件事?”宋積云理都沒有理他,繼續(xù)道,“你說,如果我報了官,讓你把吃的都吐出來,會什么樣?聽說往官府塞了銀子,要不回來的債還可以讓對方自買己身。你這一大家子,也不知道能賣多少錢?”
“大小姐!”汪大海冒著冷汗,“撲通”跪在了宋積云的面前。
宋積云眼皮子都沒有撩一下:“你不會以為,等到宋家窯廠花落誰家之后,你再跑出來,拿著你失蹤了的事說話,你就會什么事都沒有吧?”
“不,不是。”被她說中了心思汪大海面如土色,還不死心,道,“我是真的想幫大小姐,不然我何必提前失蹤,大可等到寧王府的瓷器發(fā)船的前一天失蹤?!?
“那只能說明你還沒有傻到家!”宋積云道,朝鄭全使了個眼色。
鄭全抬腳就把他踩趴在了地上。
汪大海慘叫一聲。
宋積云站了起來,目光鋒利如刀地俯視著他,厲聲道:“那個青花龍紋海水缸杯在哪里?”
鄭全碾了碟腳尖。
汪大海嚇得差點尿褲子,忙道:“在我老婆那里!在我老婆那里!”
宋積云冷笑,重新坐回到了書案后,慢悠悠地道:“那我們可以開始好好敘道敘道了!”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