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聽說過朱雀和大鵬之間有啥關(guān)系,一個是道家的神獸,一個是佛祖的親信,怎么能是一回事兒?”易天行很糊涂。
悟能將頭扭轉(zhuǎn)向山頂茅舍方向,右手輕輕一招,只見一缽熱騰騰的菜便出現(xiàn)在他手上。
他雙手捏了個看不出名目的法訣,一缽菜頓時變作兩缽,遞了一缽入易天行手中,吩咐道:“吃,吃了再說?!?
易天行定晴一看,發(fā)現(xiàn)土黃色的缽子里是些粗粗的粉條一樣的菜肴,混著濃濃的汁水,夾著幾大塊五花肉,上面灑著些蔥花,看著倒是蠻誘人,聞著更是香氣撲鼻,他夾了一筷送入唇中嚼著,嘆道:“好幾個月沒有吃過飯了。”
上天之后,便一直忙著打架趕路,也只不過喝了點兒老龜肉湯,確實有些饞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事兒,一怔道:“師叔,這缽飯菜有些犯戒?!?
確實,缽子里有肉有蔥,自然犯戒。
悟能正張著大嘴,呼啦呼啦鯨吞著,含糊不清應(yīng)道:“誰管這個?幾百年都沒人管俺。”
“那倒也是?!币滋煨胁[瞇笑著,趕緊吃飯,但吃了一塊肉,又苦起了臉:“師叔這是豬肉?!?
“???”悟能愕然抬頭,半晌后始赧顏笑道:“忌這個,忌這個,這是金山的山豬?!?
叔侄二人大嚼完豬肉燉粉條,席地而坐。師叔開始給師侄解惑。他折了一根樹枝當(dāng)牙簽,剔著牙里的肉屑,緩緩說道:“朱雀是道門神獸,大鵬是佛祖親信。這只是名字一樣。誰告訴你,朱雀就不能是大鵬,大鵬就不能是朱雀?都是鳳凰屙出來地鳥蛋,有啥區(qū)別?”
易天行聽師叔講的粗俗,不由嘿嘿傻笑道:“可也沒人說過這兩個家伙其實是一個啊?!?
悟能豎起一根白藕節(jié)似的胖胖手指,面上表情顯得無比輕蔑:“你又如何能與那些世上凡人一般想法?我來問你,齊天大圣是誰?”
易天行一怔:“當(dāng)然是師傅啊?!?
“那斗戰(zhàn)勝佛又是誰?”
易天行更糊涂了:“還是師傅啊?!?
“一圣一佛,這能一樣嗎?”悟能嘲笑道:“既然齊天大圣能成為斗戰(zhàn)勝佛,陵光神君又怎么不能是金翅大鵬?天庭封猴子為齊天大圣,須彌山封猴子為斗戰(zhàn)勝佛。名字只是代號罷了?!?
他忽然神秘?zé)o比,壓低聲音說道:“見過鳳凰嗎?”
易天行傻乎乎地?fù)u搖頭。
“聽說鳳凰就是朱雀玄鳥。聽說鳳凰生的大鵬?!?
易天行聽地忍不住想要罵娘,眉毛亂阜,強(qiáng)忍心頭將面前這豬痛扁一頓的沖動,罵道:“如果鳳凰就是朱雀,鳳凰又生大鵬,你又說朱雀就是大鵬,那他媽的。豈不是朱雀自己生自己?操,什么狗屁玩意兒,自己怎么生自己出來?這這這也太亂態(tài)了吧?”
悟能苦著臉,沉默了半天,然后抬首望天,做孤獨狀,悠悠道:“這能怪我嗎?誰叫這老天他喵的就喜歡這么瞎安排哩?”
“喵的?!币滋煨辛R娘,被氣的不善,猛地摔到地上。砸出一個人形大坑,哼哼唧唧道:“易朱是老子生的,但老子又不是什么愛玩**的鳳凰?!?
悟能回過頭來看著他。面上似笑非笑,許久之后,忽然眼中精光大盛,伸出肥手把易天行的臉蛋捧著,好一陣輕撫重摸,表情十分有趣,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玩的東西。
易天行被這雙肥手摸地直起雞皮疙瘩,顫著聲音道:“怎么了?”
悟能收回肥手,支頜作思考者狀:“確實挺亂的,我在想,如果你是鳳凰,這事兒就比較能說地通了?!?
易天行沒好氣地呸了一口:“老子是草雞!”
“那你就是朱雀,朱雀是鳳凰,鳳凰生大鵬,你那兒子就是大鵬。”
“呸。”
“要不你就是大鵬,你兒子是朱雀,你們都是鳳凰生的,那誰是鳳凰呢?”
“難道鳳凰朱雀大鵬都是玩易容的高手?”
“鵬是他舅,孔雀是他媽,孔雀和朱雀差一個字,難道是結(jié)拜兄弟?還是遠(yuǎn)親?”
“鳳生雀,雀又是鳳,這該叫**,還是該叫自生?”
“自生是一種生殖裂變,還是一種精神上的雙重鳥格呢?”
“啊,這真是一個很復(fù)雜的哲學(xué)問題。”悟能拖著沉重的身軀,往林后行去,輕聲吟誦,自自語著。
易天行真傻了,趴在地上無法動彈,半晌后,他想到一椿事兒:“管是鳳凰還是朱雀,不都是一蓬火咩?”他似也有些癡了,忽然醒過神來,痛罵自己道:“管這些鳥事兒作甚!”
古典記載中,朱雀乃是一種玄鳥,四靈之一,性火,亦有火中重生之能,故而后漢時,曾有人將其與火鳳凰并提。
而在我們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從他一生下來,便被認(rèn)為是朱雀,從來沒有人懷疑過。當(dāng)然,當(dāng)他剛被生出來的時候,他還不是人,只是一只鳥,一只渾體殷紅,腹部略白,神光靈動,可愛無比地小紅鳥。
后來小紅鳥變成了肥紅鳥,再后來肥紅鳥變成了小胖子,再再后來,小胖子開始減肥。成功進(jìn)化為微胖的少年郎。
他甫一降世,斌苦便驚呼朱雀神獸,武當(dāng)金殿里地那些老道士更是把他當(dāng)祖宗一樣的供了起來。沒有人懷疑過他的身份,都認(rèn)為這胖墩兒便是這一世的朱雀陵光神君。
唯一曾經(jīng)懷疑過這小家伙身份地。便是他的老爹,易君天行大人。因為易天行總以為朱雀這種漂亮至極的存在,應(yīng)該是自己鳥兒子這樣憨拙煞冷地感覺。
但易天行雖然讀過萬卷書,但骨子里依然沒有什么文化,對事情不求甚解,加上一直相信斌苦和武當(dāng)掌教外加泰梓兒都不會糊涂到那種地步,所以他便接受了,不曾追究過事實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