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夕本來沒有想哭,但扎進裴之懷里后,眼淚就止不住。
裴之單手搭在她的腰上,輕且紳士。就像在南山那通電話一樣,明明該是她安慰裴之,卻反過來被裴之安慰。
她則雙手緊緊扣著男生的背,頭埋在他頸窩里,完全沒不好意思。
男孩子抱起來完全不像女生那么柔軟,骨架硬邦邦的,鎖骨磕得她鼻子疼。但大概是什么少女心作祟,她總覺得裴之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像是檸檬和薄荷混合的味道,酸澀但又清爽。
風橫貫回廊,雖然這個姿勢她也幾乎聽不到裴之的心跳,但卻令人分外平靜。甚至安寧到,很快就忘了還要哭。
“好了嗎?”過了會兒,裴之說。
“哦?!绷殖λ砷_手,低頭揉揉鼻子,臉還有點紅,“你的洗發(fā)水挺好聞的?!?
“是沐浴露?!?
“什么牌子的?”
“男士的?!?
“哦……”繼續(xù)臉紅。
裴之拿起放在窗臺上的咖啡罐,喝完最后一口,扔在垃圾桶里。帶著她,繼續(xù)往住院病區(qū)走。
林朝夕看著前行的病區(qū)方向,驚慌了:“要去看阿姨嗎?”
“你想去嗎?”
“要去的話我是不是要買束花?”林朝夕慌了下,“阿姨喜歡玫瑰還是康乃馨?”
“這邊走過去就有電梯下樓?!?
“哦……
”林朝夕松了口氣,她從小到大,除了初中家長會那次偷看到裴之母親外,真的從沒和那位阿姨打過交道。
她甚至隱隱覺得,她和老林,估計在裴之母親那里,都被拉入了黑名單。
“那你為什么帶我走這里?”
“比較高,讓你冷靜下?!?
我更不冷靜了好嗎!
林朝夕猛喝了幾口橙子味汽水,冰飲讓人打顫。
裴之走到電梯口,按往向下的按鈕,她看著男生,忽然問:“你不要扯開話題,萬一你去上集訓課,被阿姨發(fā)現(xiàn)怎么辦?”
“會被罵?!迸嶂f。
“只是被罵嗎?”林朝夕不信:“可你之前都退了所有集訓和考試,感覺后果會很嚴重啊?!?
“不參加集訓是因為聯(lián)賽那天我有別的事?!?
“什么事?”
“巴西柔術的段位考核。數(shù)學聯(lián)賽的考試時間,和這個重了?!?
“?。?!”電梯門打開,林朝夕趕緊跨了進去,“所以你會來參加集訓,那考試呢?”
“看情況吧?!迸嶂恼Z氣很淡,“不行就裝病。”
——
裴之主見很強。
如果他決定的事情,那么誰說都不管用。
林朝夕回家后,老林翹著二郎腿,在院子里吃餛飩。
“你去哪了?”林朝夕問。
“去買餛飩了?!?
“買餛飩為什么不接電話?”
“買餛飩也要接電話?剛才為父在認真工作,手機開了靜音?!崩狭置嗣诖?,掏出手機,“打了這么多?”
老林吃得一臉美滋滋,林朝夕深深地看著他。在她需要老林的時候,老林卻電話關機,一切都仿佛會朝既定軌跡而去。
“出什么事了?”老林從頭到腳掃視她。
“我沒事,陸志浩被我們集訓班上一個叫張耀的潑了油漆?!?
“然后?”
“我?guī)ш懼竞迫メt(yī)院,但找不到你,我打電話給裴之?!?
“陸志浩打電話給你說明他被潑油漆這件事是不能給其他人知道的私怨。裴之到場肯定把事情原委弄清楚,陸志浩想就這么算了,那他只有選擇去上課……”
老林舀了勺餛飩,“而我脆弱的女兒,又要開始擔心了。”
老林推理得絲毫不差,林朝夕蹭地站起,愣愣看著他。
“怎么?”老林舀了一勺餛飩。
“你是魔鬼嗎?”
“推理而已。”
“你知道裴之答應他媽媽不碰數(shù)學?”
老林指了指自己胸口,同樣震驚的看著她,意思是:我會不知道?
林朝夕坐下:“那怎么辦,我該告訴陸志浩嗎?”
“告訴陸志浩什么?說‘你知道裴之為了保護你付出多少’?”老林舀了勺餛飩,“我個人覺得,這件事你還是對裴之說好一點。”
“說什么?”
“你對陸志浩這么好,我吃醋了啊~”
林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