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彈動雙腿,拼命地向那抹光亮游去,他記得很清楚,那里便是他和折袖過來的通道。
然而還沒有游出去十余丈,他身后的湖水里便傳來了一道巨大的壓力。
他不用回頭,便知道是那兩個女子追了過來。
光翼在湖水深處急劇地振動,仿佛兩道永遠(yuǎn)不會累的槳,帶動著那兩名女子的身體,破開一條清晰的水線,向他射了過來。
湖水被攪動的一片大亂,仿佛沸騰一般。
陳長生知道來不及游到那片光亮處,在水中一個轉(zhuǎn)身,短劍再次握在手里,雙腿快速地彈動,保持著倒游的姿式,同時準(zhǔn)備著對手的到來。
微弱的光線在湖水里散開,那兩名女子一人渾身裸著,一人的劍袍緊緊裹著身軀,看著就像兩條白魚,身后的光翼照亮了周遭的空間,泛著幽藍(lán)的光芒,非常美麗,即便是在這種時刻,他都心生贊嘆之意。
那道水線不斷向前延伸,很快便來到了他的身前。
陳長生握著劍向前刺去,不料那名神情端莊的女子竟是動了真怒,不躲不避,任由他把劍刺進(jìn)了自己高高隆起的胸脯間,同時雙手像鎖一般抓住了他的手,幾乎同時,另一名女子也纏了上來,是真正地纏了上來,雙手抱住他的左臂,緊實的雙腿絞住了他的腰。
那兩面光翼緩緩合攏,就像貝殼一般。
陳長生被封在了光翼里,與那兩名女子緊緊地靠在一起。
如果不是生死搏斗,或者用依偎,是對此時畫面更好的形容。
近在咫尺。
他們看著彼此的臉,在湖水中微有變形的眉眼。
那名神情端莊的女子,神情漠然。
那名熟媚的女子,眼中流露出一絲調(diào)笑之意與歉意。
湖水深處越來越黑,湖底更是如此,仿佛深淵,仿佛夜色。
他最陌生也是最不想進(jìn)入的夜色。
只有那對光翼依然散發(fā)著光線。
在冰冷的湖水里,向死亡的夜色落下,陳長生的眼前變得有些模糊。
他知道不得不冒險去做那件事情了,不然等到意識也模糊的時候,后悔都會來不及。
他現(xiàn)在就有些后悔,不該讓黑龍離開,它雖然不能幫自己戰(zhàn)斗,但在這片湖中肯定有些別的辦法。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了一道劍意。
那道劍意很微渺,但很清新。
他想起來,在來到這邊之前,站在那片潭水旁的時候,他也感知到了一道劍意。
就是這道劍意嗎?
……
……
湖畔的三層鐵崖劍意漸漸消散。
看著已然回復(fù)平靜的湖面,梁笑曉沉默了很長時間。
從進(jìn)入離山劍宗到現(xiàn)在,他的人生毫無疑問是非常成功的。
但最成功的那瞬間,在他想來,應(yīng)該是不久前,自己的劍刺穿七間小腹時的那一刻。
當(dāng)然,那也是他最難過的一刻。
什么時候最失???
他以前認(rèn)為是上離山后,遇到大師兄的那一刻。
因為從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這輩子都沒有辦法追上大師兄。
但現(xiàn)在,他不再這么想。
他的人生最失敗的那一刻,或者,便是遇見陳長生的每一刻。
好在那個人死了。
梁笑曉收劍回鞘,轉(zhuǎn)身向湖后的山林里走去,默然想著,只要把來到湖這邊的所有人都?xì)⑺?,那么這次周園之行便是成功的。
山林里的那道身影,已經(jīng)離開了很久,速度很快,是名副其實的逃跑,不過湖這邊的世界和遼闊的周園相比很小,他能逃到哪里去?
沒有用多長時間,他便找到了那個人。
莊換羽從來都不以英俊瀟灑著稱,在京都里的名聲大多來自他的修道天賦,在青藤六院的學(xué)生中,他也向來被認(rèn)為是極樸素的一人,但他畢竟是天道院的驕傲,衣著雖然簡單,但很干凈,而且不會有任何失禮的地方。
這時候的他,卻很狼狽,衣衫上到處都是樹枝掛出來的破口,臉上還有草屑,鞋都跑丟了一只。
而且,他也很失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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