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子遲疑,“先生,可是有哪里不對?”
羅冠看來,“你想說什么?”
二弟子面露不安,“剛才,我似感覺到,有很可怕的眼神,在暗中窺探。當(dāng)初,我第一次畫成符時,也有類似感受,嚇得我趕緊毀了符紙,才消失不見?!?
羅冠沉吟,看向臉色茫然的老法師,“馬道友,煩請你將之前,有關(guān)符道傳承來歷之說,再仔細(xì)講一遍。”
老法師稱是。
羅冠一邊聽,一邊思索,假設(shè)此說法為真,遠(yuǎn)古某日天降仙篆,進而演化成符道。
符道百家爭鳴,最終融歸為二,彼此因未知矛盾,爆發(fā)激烈內(nèi)斗。最終,勝利者成為正統(tǒng),失敗者被剿滅殆盡。
而小青天中,則因某些原因,保存了符道落敗那一支,最后的傳承。
此兩者雖勢成水火,卻彼此同源……正所謂此消彼長,若小青天修行符道者,可與仙篆交感,則意味著敗落一脈死而復(fù)蘇,便可分割掉,當(dāng)今符道掌權(quán)一脈,所執(zhí)掌的權(quán)柄。
所以,羅冠第一次成符,與仙篆有感,才會引來符道大能者,毫不猶豫的追殺。
二弟子引起波瀾微弱,對方也未放過。
當(dāng)然,目前這一切,暫時還只是猜測,但羅冠已想到檢驗之法……若設(shè)想為真,或許他可以,先給符道找些麻煩,削弱其力量,也有利于他日后打破樊籬。
老法師說完,見羅冠陷入沉默,又不敢多問,只好跟兩名弟子,惴惴等在面前。
好在并未過多久,羅冠開口道:“馬道友,今日多謝你了,羅某有在先,你想要什么報酬?”
老法師趕緊擺手,“先生救命、延道兩樁大恩,伯溫感激不已,豈敢再奢求其他?!?
羅冠搖頭,“這兩件事,不可一并而論?!彼砸怀烈?,看了眼老法師,“這樣吧,我觀你修行日短,然壽數(shù)已殘存不多,便送你延壽一甲子,當(dāng)可順利踏入修行。”
說罷,抬手一點。
老法師只覺得,一股暖流入體,繼而無窮活力涌現(xiàn),心跳有力呼吸都變得順暢許多,“多謝先生,多謝先生!”旁人說此,他嗤之以鼻,但先生開口,他毫無懷疑。
延壽甲子,一而定!
嘶——
先生這身份,他是越來越不敢想了。
似想到什么,老法師趕緊摘下,手腕上的鈴鐺,雙手奉上,“先生,伯溫差點忘了,師傅早年教導(dǎo)我時,曾無意間提及,這鈴鐺乃是一道符,并不在剛才書冊之中。然伯溫愚鈍,參悟半生未有所得,但這鈴鐺的確具備神異,或?qū)ο壬兴鶐椭?。?
羅冠目光微閃,若無先前延壽之舉,恐怕這鈴鐺,老法師就真要忘了。
而且,他之前竟也沒有,察覺到特殊氣機……鈴鐺入手,羅冠便知道,它是真寶貝。
只不過,就連羅冠一時間,也難參詳其中。
想了想,他道:“這鈴鐺,當(dāng)真存在神異,羅某暫借一段時間,日后定當(dāng)歸還?!?
老法師恭敬道:“伯溫自然相信先生!”
羅冠看向二弟子,“你日后,安心畫符便是,我已留下手段,無人能在暗中覬覦?!?
二弟子面露喜色,“多謝先生!”
大弟子抬頭,只覺得今個的夜晚,太冷了。
天亮了。
老法師帶著兩名弟子,恭敬行禮后,轉(zhuǎn)身離去。
羅冠站在大石上,看著天邊云海,“我也該去,為小青天符道一脈,選一處沃土了,以驗證所想。”
一抬手,威嚴(yán)肅穆佇立的金甲力士化為流光,匯聚到他手中,又變回一張符箓。
下山途中,老法師人逢喜事精神抖擻,只覺得全身上下,都輕飄飄的舒爽自在。
延壽甲子!
嘿嘿,貧道至少,還有六十年好活,定可憑借仙篆,踏入修行之中,做那傳說中,朝滄海暮梧桐的仙人。
又想到什么,回身望去,“老二,你聽到先生說的了,你這個人雖木訥,但符道之上,或有幾分資質(zhì),日后當(dāng)跟隨為師潛心修行,斷不可荒廢時間,你可記下了?”
二弟子似乎走神,愣了一下,才拱手道:“是,師傅。”
“師傅,您以后該不會,只管老二,不要我了吧?”大弟子哭喪著臉,可憐巴巴。
老法師冷笑,“別以為當(dāng)初,你哄騙老二畫符之事,為師不知道,疏于學(xué)習(xí)方有你今日落寞?!?
大弟子趕緊道:“求師傅開恩,再給弟子一次機會,我再也不敢了!”誰能想到,那毫無意趣的鬼畫符,竟真的蘊含神威,他是真后悔了。
老法師唬著臉,“暫時揭過,且觀后效吧!”他之前,的確喜歡大弟子的圓滑聰慧,但如今看來,能繼承他衣缽,將符道發(fā)揚光大的,大概還是二弟子。
只是,老二這個人……唉,木訥無趣,又膽小如鼠,要頂立門楣還得多加錘煉啊。